青叶又继续……她弄了好长时间也没弄完,雷洪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没在椅子上坐过这么久,就在他忍不住又要动一下时,身后的人却忽然开口了。声音仍旧有些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我是谁,也不记得这是哪里……但是阿溪姐都和我说了,什么都和我说了……我脑子里空空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做一个战士,我想做一个战士。”
“你当不了战士,”雷洪很直接的道,“你太弱了。”
“我可以练。”她有几分坚定的道,“我想试一试。”
她知道自己现在是这个叫雷洪的男人的所有物了,她心里怎么都不能接受这样的身份,作为一个东西,属于一个人;也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没有选择去做一个战士,她知道做一个战士很难、很苦、很危险,但她愿意,她想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愿意为了这个拼了命的去努力。
从前的自己她不记得了,现在的自己却已经不属于她自己了,想要做什么得征得这个男人同意,她知道这个男人交了申领金将她领回来的。
“如果我能成为一个战士,我就能赚钱了,到时候我会把钱还给你,你能让我去试一试吗?”
雷洪心知她成不了战士,无论怎么样都成不了战士,但听着她这样低声恳求,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就说:“你先安心养伤吧,等身体养好了,想试就去试,钱的事不算事儿,不用放在心上。”
她心想,他是个好人。
“阿溪姐说,我是福利院长大的,十八岁了,就不能再回去了……这段时间,我没有地方住,可以住在你家吗?”她问。
雷洪点头说:“随便住。”心里却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原本是她的女人,怎么几句话绕过去就成了借住的。
“谢谢你!”青叶的声音轻松起来,“家务活儿我都包了。”
上完了药青叶又给他缠了绷带,包扎好了,殷勤的问他:“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饭。”
家里没有什么吃的东西,除了每天早上送来的一瓶浓浆外,就只有他刚刚带回来的一只野猪还有几个果子。
雷洪找了件衣服套上,口中和青叶说:“我刚带回来一只野猪,晚上炖肉吧。”
“好。”
雷洪拎了一把刀,转身出门去收拾野猪,青叶跟了上来,两人出了屋子,青叶看着院子里的野猪,和雷洪说:“你身上有伤,我来收拾吧。”
“不用。”雷洪大步到了野猪跟前。
青叶见他要动手赶紧阻拦道:“你教我吧,我学着做。”
雷洪见她坚持就将刀递了过去:“去头,扒皮,然后劈成两瓣。”
青叶看着偌大一只血淋淋的黑猪,心里有些打怵,可一想自己要做战士这个连入门都不算,于是咬一咬牙,接过了刀就走了过去。
青叶不懂刀也觉得这是把好刀,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坠手,两手握着刀柄,一时有些紧张,抬头朝雷洪看了一眼,见他站在几步之外的地方在看着自己,青叶沉一口气,有心要证明自己,刀刃照着猪脖子处比了比,然后运足了力气,将刀高高抬起,又猛地剁下……
第二天雷洪起的比往常都早一些,给昏睡的女人热了一杯浓浆喂下,出门前又去了一趟大石家,请大石的女人今天帮忙照看一下青叶,中午热一杯浓浆喂她吃下。
饭桌上正嚼着肉脯的大石听了就笑了起来,一边嚼着一边道:“你那女人纸糊的?就至于这样了?”
雷洪见他吃得香也不客气,顾自的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盘中最后一块肉脯用牙撕下一块在嘴里嚼着,抬头又问大石的女人道:“嫂子还有吗?”
“有!我去拿。”很快大石的女人阿溪从厨房里端了一盘肉脯与一杯浓浆出来给雷洪。
“谢谢嫂子。”雷洪昨天一天只喝了点儿浓浆,肚子空空如也,不客气的大快朵颐起来。
雷洪从前是个单身汉,自己不做饭,每月往队里交些钱,一日三餐都在队里吃,队里的伙食也就是填饱肚子,和好吃不沾一点关系,实在吃腻了就去战友家里蹭两顿,大石家他来的最多。
饭桌上大石六岁的儿子小岩仰起脸问雷洪道:“你的女人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自己吃饭?”
雷洪喝了口浓浆道:“她受伤了,磕了头,得养两日。”
小岩问:“她是不是不想跟你,自己伤的?”
“不是,”雷洪道,“半个月前翻了车,摔的。”
小岩点头:“我听同学说了,半个月前北区一辆去市馆的车翻了,你的女人就是那时候伤的吧!”
雷洪嗯了一声。
小岩又问:“她好看吗?”
“好看。”雷洪说道。
“我猜也是,”小岩一副很懂的样子说,“如果她不好看,你怎么会领一个受伤的人回来呢!”
雷洪笑了,没说话。
吃的差不多了,雷洪和大石一块儿出门了,出门前大石的女人叫雷洪放心,青叶她一定会照顾好。
出门后大石问雷洪道:“那女人你领回来时就是这个样子?”
雷洪点头。
大石不敢相信:“都半个月了还没醒,这他妈还醒的过来吗?你领女人是回来侍候的?难道今年没人吗?”
雷洪道:“养两天总会醒的。”
大石道:“那要是醒不过来呢?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