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讷心中便觉不妙,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又忽闻前方山尾山上连番号炮齐鸣。他循声抬眼望去,就见半山坡的树丛中旌旗林立,喊杀不绝于耳,不知藏了多少人马。
他眼皮一跳,慌忙拨转马头,对副将高声喝道:“有埋伏!贼寇定是欲借山势冲下来袭我,速退!”
“嗻!”
星讷所部的动作倒也不慢,立刻将后队变前队,急朝西面撤去。但就在此时,却有两队人马从清军两翼冲出。
虏军骤然变阵,正是混乱之际,又要提防身后山上的伏兵涌下来,根本无心应战,争先恐后地朝西面狂奔。
李定国一马当先,如杀神般冲入敌阵中左劈右砍,清军顿时惨呼不断,溃散局面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星讷还没跑出二里远,又闻前方一阵鼓号响起,不知从哪儿冒出的大西军将他们迎头拦住。他手下已成惊弓之鸟,立刻转头跑回山尾山方向。
其实星讷骤然遇袭之下过于慌乱,根本没发现三面来袭之敌加起来也不过两千余人,而一直令他惊惧不已的山尾山上始终只有旌旗招展,压根没冲下来一个兵。
至天色大亮,星讷部已经伤亡近半,狼狈不堪地被围在一小块坡地之上,四周皆是摩拳擦掌的大西军。
李定国正准备下令总攻,却忽闻探马来报,说东面正有一队建虏赶来,至少有三千多人。
李定国倒是颇为冷静,他所部乃是大西军精锐,与同等数量建虏对阵几无败绩,且自己刚刚赢了一阵,正是士气旺盛之时。
他吩咐副将带了五百来人以弓铳射住星讷部,自己则率剩余兵马转头列阵迎击东侧虏军。
王遵坦此番收获极丰,却仍贪心不足,准备率部赶去成都方向再捞一笔,却没想正遇上星讷被围。
他得闻前方大西军仅有两千多人时,心中将星讷大为嘲笑了一番,随即传令列阵准备迎敌。
秦祚明闻言笑道:“辅政王殿下令我来救你,却没说要绑你回去。”
他抬手指向北面,“我还赶着去打剑门关,你请自便吧。
“啊,对了,你可令人带这些百姓往西南去,王都堂已在绵州备下灾棚、粥饭,自会帮着安堵。”
刘文秀一愣,“秦将军要放我走?”
“对,收拾虏贼要紧,你们好歹都是汉人,我可不想在这儿多费工夫。”
刘文秀吃惊地望着他,“可,我是……等等,秦将军方才说要去打剑门关?!”
“没错。你们把江门关丢了,往后虏贼便可毫无阻碍地南侵四川。我不光要拿回剑门关,还要继续北上,把广元、宁羌都打下来!”秦祚明豪气云干,“说不定就连汉中一起收复了。”
“广元?宁羌?!可将军你就带了四千人马……”
秦祚明狡黠一笑,“出敌不意,攻敌不备!你可知年初时辅政王殿下便是绕过六万虏贼,奇袭仙霞关,将博洛大军堵在了福京。
“如今局面,我正可如法炮制,攻取剑门关,入蜀的虏贼便全成了瓮中之鳖。要说起来,这些鞑子还真是没记性。
“好了,不多说了。你收拢所部,保护好这十多万百姓便是。”
他见刘文秀仍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似乎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于是又转过身来,拍了拍后者的胳膊,“怎么,想和我一起去鞑子?”
刘文秀一个激灵,差点儿忘了面前之人是死对头的明军,忙退了一步,道:“还不知大哥、二哥以及皇后殿下是否脱险,若将军不擒我,我自得去寻他们。”
秦祚明又是一笑,“刚才据俘囚供述,昨日一早便有七八千虏贼往保宁府去了。你就算立刻赶去定也来不及。
“不过你放心,我大哥此时应该已把人救下了。”
刘文秀大喜,“秦将军所言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