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多铎还割了土默特以北百余里给喀尔喀部。此外还答应大减察哈尔各部的税贡,眼下苏尼特等部也结束了叛乱。
“不过多尔衮为了朝廷脸面,只说多铎在漠北大捷,便是绝大多数的朝臣都不知内情。”
这就对了!朱琳渼心道,看来并非是自己的漠北方略失败,而是建虏为了从漠北抽身,忍痛放弃了蒙古的利益。
从长期来看,待喀尔喀人实力强大,必然会与建虏有一场大战,不过眼下却令满清缓过一口气来。
他旋即又想到,难怪戴修远已有好一阵没传回消息,苏尼特人重新归附建虏,很可能将他囚禁了起来……须尽快派人出关处理此事,只盼着腾继思没有害戴修远性命才好,否则来日必铲平苏尼特为他报仇!
梁修行继续道:“除漠北之外,建虏还遣使往四川,欲以漠北为例,与张献忠议和。若成,则豪格所部数万人马亦可调往江北战场。
“去湖广的人便是要勾连何腾蛟,据闻多尔衮打算许他鄂亲王以招降,至低也要和他达成默契互不用兵。”
朱琳渼闻言暗忖,就这蝗商所说的湖广的情报推断,他的这些消息应当还是比较可信的。
好在,何腾蛟那边多已拒绝了多尔衮的引诱,仅凭这一点,往后倒是应尽量留何腾蛟一命。
然而四川的情况就不好说了。从历史事件分析,张献忠对建虏还是比较仇恨的,但大西军眼下被明、清南北夹击,日子极为难过,如果重压之下他真与建虏妥协,则豪格所部近五万人马就会加入江北战局。此消彼长之下,大明所要面对的军事压力立刻暴增。
没等他继续细想,梁修行就迫不及待道:“至于去朝鲜的密使,应如以往一样,仍是要钱要粮,不过似乎听到些与朝鲜水师有关的说法。”
自万历抗倭援朝之后,朝鲜就比较重视水师发展。据朱琳渼所知,他们一直保有一支颇具规模,以木棚桨帆船,也就是他们自称的“龟船”为主的舰队。
看来多尔衮连这些船都看上了,这也说明钱塘及南京接连吃亏之后,建虏对水师已愈发重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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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说我还真忘记那个‘蝗商’了。”朱琳渼揉了揉眉心,吩咐石霖,“就带他来这儿吧。”
“是!”
过了片刻,梁修行被两名亲兵带到辅政王书房,倒是没有绑缚。石霖之前已检查过,这厮的胳膊腿儿细得跟鸡爪子一般,断没有行刺的能力。
梁修行忙跪拜行礼,“草民拜见辅政王殿下,殿下千……”
朱琳渼懒得跟他啰嗦,打断他道:“可是梁嘉宾有什么事儿,怎不让梁修言来?”梁修言自杉关被俘之后,已经与大明“合作”多次,按理说他更为门儿清才是。
梁修行神色悲怆地叩了头道:“家父与家兄被刑部下了狱,只得使草民前来。”
说来这梁修行从没与朱琳渼接过头,又是从江北而来,只怕被明军当奸细抓了,一路担惊受怕。还算他运气不错,在天兴府衙外面蹲了大半天,还真等到了朱琳渼。
“哦?他们犯了什么事?”
“这,刑部不知为何,搜集了不少梁家夹带禁物运至漠南或漏欠税银的罪证,七天前冲入梁府兴师问罪……”
朱琳渼闻言差点儿笑出声来,这些蝗商当年就是靠给建虏偷运钢铁、军器、粮食等违禁品发家的,如今兔死狗烹,竟被建虏以走私的罪名抓了。
他遂道:“那你不去北京想办法,却跑来南京作甚?”
梁修行叹了口气,“回殿下,能跑的门路梁家都跑了。最终只有礼部侍郎金之俊金大人说可以帮我们救人,但需要白银一百六十万两打通关节,少一两都不行。”
一百六十万两!朱琳渼心说这建虏胃口还真够大的,淡然道:“说吧,你所来何意?”
梁修行抬起头,苦着脸道:“梁家盘出所有家产,又遍借亲朋,却也仅凑出一百三十万两来。距离金侍郎所定期限只剩十二天了,草民无奈之下,只得来求殿下……”
其实梁家家产足有一百七八十万两,金之俊也是计算过才开出这个价码的。但梁家急着出手,自然会被买家大肆压价,有些产业急切间又卖不出去,这才出现眼下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