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面江阴方向,有勒克德浑、卢世扬、张天禄等人所部,共不到七万人,其中有作为建虏主力的满洲兵三万余。
“东南方向,郭虎手下广德军一万人左右,已近溧水县。
“南面有黄鼎、杨承祖部近三万人马,应当走到了建平一带。”
张家玉神色肃然道:“大人,虏贼这架势分明便要是三面合围,若被其尽皆赶到应天府城下,我军便会陷于劣势。”
“对。”朱琳渼点头道,“不过这局势却对我们围点打援的方略殊为有利,我们要主动出击,打虏贼个措手不及。”
他吩咐石霖取来地图,“现下距离最近的郭虎一部离我们不过七八十里,而黄鼎和勒克德浑两拨人马还在三百里之外。
“我们正可利用这中间差的二百多里,分头予以击破!先聚集兵力迅速吃掉郭虎这边,既能消灭虏贼有生力量,又能打击其士气!”
他又看了看建平和江阴的位置,有些可惜地摇头道:“只是剩余两支虏军与南京距离相近,我们却只能选择全力剪灭兵力较强的江阴方向勒克德浑、张天禄所部了。”
朱家弟不由感叹道:“想当年萨尔浒之役,我军便是吃了兵力分散的亏,被虏贼各个击破,已至全盘皆输。
“这数十年过去了,我们当年的教训虏贼却没记得。”
“朱将军此言差矣。”焦琏摇头笑道,“眼下形势,皆因殿下先前令未等在钱塘一线分头袭扰,洪老贼才不得不分兵以守。之后我军疾速北上,老贼慌忙调兵追击,这兵力又进一步分散。
“却非他不知萨尔浒败因,只是始终被我军牵着鼻子走,才变成了此番局面。”
朱琳渼又继续布置道:“甘辉手下有两千五百人马,加上以有备算无备,击败郭虎定不是难事,但要想将其尽数歼灭却不容易。”
他转向赵士超道:“玄卿,你即刻率骑兵营连夜赶往溧水,配合甘辉务必全歼郭虎部!”
“是!”
赵士超也不耽搁,立刻离帐点兵而去。
朱琳渼又望向地图上江阴到南京一线,“之后的重头戏便是如何收拾勒克德浑与张天禄了。”
勒克德浑所部乃是满洲八旗主力,张天禄的徽军也算得绿营兵中的精锐,可以预见,这绝对会是一场硬仗。
张家玉拱手道:“大人,我知敌之踪迹,敌却不明我之动向,如此,最适宜伏击。”
朱琳渼点了点头,伏击与围点打援最是相配,这本也是他的初衷。于是他又问张家玉道:“元子,依你看从江阴往西,都有那些适于伏击的地点?”
张家玉平生最擅打伏击战,闻言立刻指向地图,“回大人,属下曾仔细推敲江阴至南京的地形,共有三处极佳的伏击之处。分在德胜河上游、鸡笼山南侧、独山以北的山道。
“属下以为,这首推鸡笼山……”
待他详细说了三处伏击地点,却见朱琳渼始终皱眉沉思,似乎并不满意。余新又揖道:“大人,还有九曲河一带,水草丰密,勉强可隐大军与其中。”
朱琳渼不置可否,却转问道:“除了这四处,是否还有合适的地方?”
张家玉思忖着摇头,“大人,江阴所来这一路上多是坦途,纵有些河流却也不利藏匿。属下几可断言,当再无可伏击之地了。”
“这就好。”朱琳渼微微一笑,“连你这样的行家都这么说,料想勒克德浑之辈也难有更周全的思虑。”
他又在地图上看了一遍,最终指向紧邻南京的句容县,“元子,你看此处如何?”
张家玉仅扫了一眼便大摇其头,“大人,此地方圆数十里一马平川,怕只能结阵决战,却不好伏击……”
“也就是说,虏贼也定想不到会在此地遇到伏兵了?”
“这……是。”
“好!”朱琳渼用力点了一下句容县的位置,“我们就在此处尽破虏贼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