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芷晴来此途中已打听了些钱塘战局的情况,点头道:“新城至杭州一线的建虏在殿下反复袭扰之下已狼狈不堪,此时就算大军暂退几日,谅他们也不敢妄动。”
“正是如此。”朱琳渼道,“福京的船厂正在加紧赶造战船,只等新船入水,便可伺机歼灭建虏水师。到那时,我军由水师掩护,沿苏松入长江,北伐南京将再无阻碍……”
两人正说着,就见姚启圣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一面高喊:“殿下,殿下在哪儿?!硫、硫磺喷出来了……”
石霖见状拼命给他使眼色,但后者一时没反应过来,瞥了眼木芷晴,仍自急道:“殿下,那硫磺似乎无法融入胶中,开锅之后皆从表面喷出。”
朱琳渼皱了皱眉,对木芷晴道:“我方才在带人试制橡胶。你先随石霖去休息,我去去就来。”
“我想跟你一起去。”木芷晴却显得颇有兴致,“这橡胶我从未听过,正可开开眼界。”
朱琳渼旋即想起她还跟宋应星学过西方自然科学,于是点头道:“那好,只是气味有些难闻。”
“不怕!”
姚启圣疑惑地望向木芷晴,“这位是?”
朱琳渼忙向石霖使了个眼色,后者对姚启圣道:“哦,他叫木青,是……是宋夫子的弟子。”
“原来是师弟。”姚启圣向木芷晴揖了一揖,便急着赶回东院。
朱琳渼看过姚启圣记录的实验数据,又仔细检查了第一锅橡胶,就见黑色的胶块表面有大片火山状的破口,硫磺皆从中涌出,喷得坩埚上到处都是。
他忙询问姚启圣:“可有人被烫伤?”
朱琳渼接过那根红绿白相间的羽毛扫了一眼,心中登时既惊又喜,是她来了?!
院中姚启圣指着盛了一半生胶的密封坩埚,“殿下,学生思量着,若用硫磺烟气替代粉末,是否会混合得更均……”转身间,却见朱琳渼头也不回地朝鲁王府北门跑去。
一名身着素色长衫,头戴纶巾,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在几名随从的簇拥下,正候在王府门前。
那公子的肤色有些发暗,似是在脸上涂了一层东西,但那盈盈身姿以及琼鼻妙目,朱琳渼一眼便认了出来。
他快走上前去,脸上尽是幸福笑意,对翩翩公子柔声道:“你怎么来了?”
那公子看了眼一旁的侍卫,刚要施礼。朱琳渼忙将他托住,向院内示意道:“先进来说话。”
又走出一段,石霖见二人关系如此亲厚,不禁好奇道:“大人,这位公子是谁,属下怎的不认识?”
那公子忙向这边揖手,声音却有些奇怪,“学生木青,受木靖木同知所托,有要事禀于殿下……”
朱琳渼笑着轻拍了他一下,“石霖是我亲卫,就不用瞒他了。对了,你伤势怎么样了?”
“木公子”低头笑道:“谢殿下垂问。伤口已经痊愈,不然爹连门都不让我出……”
石霖一旁愣了愣,迟疑道:“公子姓木……你是木同知的什么人?我怎觉得你有些面熟。”
朱琳渼和“木公子”对视一眼,皆是开怀而笑。朱琳渼指着他,对石霖道:“她正是木同知的胞妹。这是芷晴……”
“芷……木姑娘?!”石霖这才终于认了出来,其实倒也不是说木芷晴化装技术有多么精妙,只是他始终没敢朝这边想,又没有认真打量一位男子的心思,这才没能发现破绽。
而朱琳渼早在接到羽毛时便猜到是他朝思暮想的芷晴来了——那正是他在云南时送给她的鹦鹉的羽毛。这种稀有的利未亚鹦鹉可不是随便能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