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将军了,我这百余亲卫也可由你调用。”
娄光先忙道“不敢”,这巴都海可是努尔哈赤六子塔拜的亲儿子,地位尊崇,派人保护都来不及,哪儿还能用他的侍卫。
娄光先遂招来手下军官,正分派各部从何处攻敌,便忽闻远处隐约传来沙沙声响,像是极为整齐的脚步声。
他正疑惑,就见有骁骑飞驰而来,惊声道:“报!明军正由东侧直袭而来,距前军仅有二里不到。”
“什么?!”娄光先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一千明军,还全是步卒,竟敢主动攻击自己三千人马!
他愣了片刻,忽然大笑道:“这些南人既然来送死,我们不妨送他们一程。
“传令,前军就地迎敌,务必将南军拖住。
“李贤,你率骁骑从敌左翼突袭,搅乱敌阵之后绕至东侧,以阻南人退路。”
“属下遵令!”
“胡安茂,你以所部步甲再加上四百步卒,包抄南人右翼!”
“属下遵令!”
娄光先前军乃是一千四百绿营兵,故而他估摸着抵挡一千明军应当不成问题。而两翼包抄的则是他的汉八旗主力,只要中路稍微拖延片刻,待两侧完成合围,这些明军便一个都别想逃。
等他一番布置完毕,却忽然听到阵前有炮声传出,倒是不禁吃了一惊——不是说明军皆是步卒,竟这么快便与自己前队接战了!
刘国轩深知自己所部比建虏少了两倍,加上又没有骑兵,虽说选一处合适地形结阵以待必然胜算更高,但如果敌军发觉战况不利而选择撤退,他想追击却极为困难。
而提督大人要求此战务必全胜,故而他决定主动出击。
最先轰响的却是建虏的大炮。明军此次都是乘船而来,以小艇登岸,是以最大也只能携带三磅炮。
这三门三磅炮和十门新型虎蹲炮便是刘国轩所有的火炮力量,却比对面建虏火炮的射程少了一大截。
大沽要塞上的战斗已变得毫无悬念。
建虏守将好不容易才聚拢了二百多人,朝北侧壁垒发起一拨反击,只是这点儿人哪里够看?
等他们冲到要塞北侧时,八百明军早已排成了整齐的步兵线列,随即两轮齐射过去,就只剩下数十名虏兵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
邵武号上,余平向郑成功恭敬揖礼道:“锦衣卫北镇余学之见过提督大人。”
方才郑成功已从刘国轩那里得知,就是这个余学之暗中堵死了要塞北侧的大炮,明军才得以用极小的代价攻下大沽。
他正要好好赞余学之几句,后者却又从怀里取出一张白布呈上,“大人,虏贼的天津直沽大营驻有伪将娄光先所部三千余人,据此仅七十里。方才攻城时贼军定已派人向直沽求援,大人当早作准备才是。”
郑成功的嘴角却勾起一丝笑意,说道:“他便是不来,我也要去找他。击破这三千虏军,正可助我军立威!”
施琅一旁诧异道:“大人,我们此行是以佯攻搅乱建奴腹地,为何要与敌死战?”
“佯攻,必要虚实相合。”郑成功道,“若一味游走,虏贼定以为我不敢与战,扰敌之效大减。”
他说着向南面一拱手,朗声道:“依辅政王殿下成策,这登岸之后的首战,必要不惜代价,务求速胜、全胜!以雷霆之势打疼虏贼,打乱其部署!
“如此,我们之后再袭沈阳、登州等地,虏必不敢坐视不理,如此方能对江浙局势起到牵制之效。”
他又指向地图,“只要攻破直沽,往北不足三百便是北京,沿途一马平川且再无虏军镇守。届时北京城中必如天塌地陷!”
……
多尔衮皱眉将手中的奏章狠狠摔在地上。
这才半日工夫,关于大沽之战的奏本就在他案头堆了二尺多高。其中多是弹劾大沽守将哈同保的,也有弹劾天津总兵娄光先防务懈驰的,甚至还有提议说要加强京畿防备的。
“简直是一群废物!”多尔衮怒骂了一句。明明只不过千余南人,却让他们搞得像是天大的事情一般。
那哈同保已经落在明军手中,还弹劾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