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渼暗自点头,有张煌言领军,又有建虏训练出来的人马,难怪萧山城未被虏军攻下。
余新接道:“且虏贼知我破虏营一万三千精兵驻于衢州,是以其始终要分兵以备,无法倾力攻城。”
衢州距萧山仅有三百多里,以破虏营的行军速度,数日间便能赶赴助战。洪承畴哪知道鲁王和泰征朝如今关系如何,只得时刻小心派兵防备。
虽然眼下萧山暂时能守住,但朱琳渼却看到了其中的危险,皱眉道:“待建虏粮草辎重陆续囤于钱塘沿岸,其必会继续增兵萧山。少则半月,多则两旬,十多万虏军皆渡钱塘以南。届时纵张煌言再有能耐,众寡悬殊之下也撑不了太久。”
余新亦忧虑道:“大人所言极是。萧山门户若失,绍兴旦夕即破,浙地恐又入贼手。”
两人正商议军情,便闻石霖在车外提醒道:“大人,已至午门了。”
余新闻言忙告一声罪,下了马车自己朝文华殿行去。
待司职太监鸣鞭,朝中众文武齐列于殿前,一同跪伏山呼,“拜见辅政王殿下。”
“诸位大人请起。”
朝臣们站起身之后,先是依例对辅政王殿下西征大捷大肆赞扬一番,什么“功高寰宇”、“中兴之势已显”、“周公复生”之辞毫不吝惜。
等几乎每人都说了几句之后,场面逐渐恢复平静,这才正式开始议正事。
先是刑部尚书何楷第一个捧笏出班,语气激昂道:“殿下,下官得闻东虏于南京聚兵十四万,复欲南犯。如今其前锋已至萧山,绍兴府旦夕即破。
“下官以为,以浙藩之力无以自保。朝廷当速调大军入衢州布防,待虏贼至,即以坚城御之!”
朱琳渼心道,看来浙江的军情已经传开了,这些朝臣们消息倒是灵通。
何楷话音未落,就见一人迈步上前,高声道:“何大人所言谬矣!贼军锋芒正锐,衢州四面无险,殊难固守。”
次日,阵阵鸟鸣传入王府书房。
朱琳渼被丫鬟绘秋唤醒时,天边才初现一丝熹光。
“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已近卯时。”
绘秋带了两名丫鬟七手八脚帮他换好了衮龙袍,又将太王妃要办“秋社”之事对他说了。
他随口应了一声便匆忙出府,却连早饭也来不及吃了,仅从小厮手里接过一包点心,便登上了石霖早已备在王府门前的马车。
车子刚驶出二里来地,朱琳渼就见不远处有十多骑风尘仆仆地疾驰而过,为首那人一身墨绿色军服,看上去颇似余新。
他忙令石霖将那队人唤住,待他们来到近前,果然正是余新。
后者赶紧下马敬礼,“大人恕罪,属下一路屡遇暴雨,道路难行,今晨才得入天兴府,本欲直接去文华殿……”
“创之一路辛劳,定还没吃早饭。”朱琳渼拉着他上了自己车驾,指着小几上的点心道,“便与我一起随便吃些。”
“谢大人。”
朱琳渼敲车厢吩咐车夫继续赶路,又望向余新道:“路上还要走一阵,你将兵部近来的情况大致说说吧。”
余新放下手里的食物,面色凝重地拱手道:“大人,兵部之事皆依您吩咐而行,并无所差。却有一件大事需先禀予您知。”
“哦?何事?”
余新道:“属下昨日过闽清县时,正见到送往兵部的邸报,上言虏贼洪承畴遣伪镇江总兵马得功携杨承祖、胡茂祯等人,率军四万南渡钱塘,眼下正猛攻萧山。”
清军已经南下?朱琳渼闻言心中也有些吃惊,此番建虏的动作可真够快的,足见清廷对东南战线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