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见了那领军大将,下官方知乃是忠贞侯派子侄赶到。”翟式耜接道,“下官曾遍请桂地增兵,却只有秦将军一支人马来援……”
“白杆军?”朱琳渼心中点头,原来是秦良玉的麾下,她竟派兵从四川赶来散州增援,看来秦家确如史料所载那般,对国事从不推诿。
朱琳渼不禁回忆起看过的史料。秦良玉一家皆是武将,从万历朝起,秦家便开始自筹粮饷助朝廷平定播州杨应龙叛乱。
几年后,建虏入侵辽东,秦良玉二话不说,便率三千白杆军精锐赶赴关外参战。次年,努尔哈赤重兵围困沈阳,秦良玉的胞弟秦邦屏、秦民屏与戚家军一同在浑河与虏军血战。
是役,白杆军和戚家军共七千人,力敌七倍的后金军。但最终在敌人的车轮战下,因后援迟迟不到,最终全军覆没,秦邦屏亦战死阵前,但建虏也在浑河留下了上万具尸体。
天启年间,秦良玉又率部平定奢崇明叛乱。崇祯年,白杆军就更是南征北战,从进京勤王击退皇太极,到大凌河之战,再到襄阳战役,都有秦家人为国效忠。
秦良玉的长子马祥麟其时受命守卫襄阳,十数倍贼军围城之际,马祥麟派人冲出城外,给秦良玉送去绝笔,“儿誓与襄阳共存亡,愿大人勿以儿安危为念!”
而秦良玉见信只说了五个字,“好!好!真吾儿!”
后来张献忠乱军起,秦良玉的主要精力便都放在了镇守川黔,剿灭献寇之上。
但由于各种明军的猪队友拖累,以及明末朝廷财政拮据,粮饷难继,白杆军只能一直苦苦支撑,却始终未令四川落于贼手。
时至今日,数万建虏又自北攻入四川,秦家军肩上担子便更加重了。
朱琳渼知道,如果按历史进程,再有半年时间,张献忠的干儿子孙可望为避免与建虏决战,便会集所有兵马攻破明军重庆防线,而后南下云南。
是役白杆军最后的力量将会遭到重创,加上后年秦良玉离世,自此白杆军一蹶不振。
秦良玉的兄弟、儿子、侄子都先后以身殉国,秦家可谓满门忠良。朱琳渼心中默道,不能让历史悲剧重现,定要想方设法保住秦家,保住白杆军才行!
焦琏等人连忙又施了一番礼。
果然是辅政王殿下的龙卫军!难怪自己和秦将军仅率队行出一里多地,这边的战斗便已告捷。焦琏暗自叹服,又扫了眼那三千多降兵,问夏孚先道:“夏将军,不知辅政王殿下及麾下大军现在何处?”
夏孚先闻言转望向北,“殿下此时当已至铜木附近了吧。”
“铜木?”焦琏一愣,脱口而出道,“殿下大军尚在百里之外?”
他见夏孚先点头,又惊讶地指着那跪了满地的土司兵,“大军未到,那汤嘉宾所部……”
他说到一半,突然反应了过来,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难道是夏将军仅率……”他扫了眼四周的龙卫军,“仅率这七八百人马便大破贼军?”
夏孚先微笑自谦道:“侥幸,侥幸而已。”
焦琏简直震惊得无以复加,先前秦祚明率七百白杆军战退汤嘉宾三千多兵马,他便已觉得其乃是明军最顶尖的精锐了。
而眼前同样七百士卒,辅政王殿下所部竟在须臾间将更多的敌军彻底击溃!他脑子顿时闪过四个字,神兵天降。
难怪辅政王殿下能从江西到福京,一路如秋风扫落叶般打得建虏抱头鼠窜,这才是真正的王者之师,这才是大明匡复社稷的希望!
他心中叹道:身投龙卫军,方才不算妄做了一世武人。
几人正说着,就见翟式耜率部匆忙赶来,待看到龙卫军已尽俘汤嘉宾的人马,焦急的神情才略松了些。
待翟式耜、秦祚明等人近前,见他们平安无事,终是长出了口气。
焦琏忙向他引见了夏孚先,又大致说了昨晚袭营之后发生之事。
翟式耜听得心惊肉跳,对夏孚先揖道:“翟某昨夜也是险入贼军埋伏。若无龙卫军及时赶至,此时真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