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我们也不必闲着,既已做好了行军准备,那便正好去讨一笔债回来。”
“讨债?”
“对,”朱琳渼吩咐道,“传令,全军转头向南,往澳门进发。”
张家玉立刻明白了其中之意,前几日澳门红夷竟派兵助丁氏作乱,广州距离澳门咫尺之遥,正当去找他们算这笔账。
他随即高声应道:“是!”转身调兵而去。
朱琳渼又使人带了昨日寻到的佛郎机话通译,先于大部队快马赶去澳门,令葡萄牙的“总督”前来聆训。
他又担心这通译水平不行,复请木芷晴以佛郎机语写了封公函,让他们带上。
……
澳门,葡萄牙总督府。
杜琛将大明辅政王发来的信函又重看了两遍,眉头不由地紧紧拧在一起。
身后有敲门声传来,他没精打采地喊了句,“是卡斯罗吗?进来吧。”
旋即,一名衣着整齐,留着小胡子的矮个中年男子进了屋,对他恭敬道:“总督大人,您找我?”
杜琛将那封信塞给了他,神色焦虑道:“没想到这个明国辅政王的军队竟如此能打,他们仅用了四五天便击溃了童以振的珠江防线,全歼守军三千多人。
“哦,还有,我们派去的二百多雇佣兵,包括九十名海军士兵,仅剩二十多人还活着……”
卡斯罗闻言忙低头看手中那封信,只见上面痛斥佛郎机派兵参与丁魁楚叛乱,罪同谋逆。责令葡萄牙在澳门的最高指挥官立刻北上,按照大明辅政王殿下要求,对此次行为作出赔偿,对澳门的佛郎机设施作出限期整改,并保证今后将严格按照大明例律行事,不越雷池半步。
信的最后一句是:如有不从,一切后果自负。
朱琳渼随即细思,若现在立刻举兵西进,以龙卫军的战力,加上广西上下官员内应,剿灭梧州的丁魁楚势力应当不难。
尤其是现在还有翟式耜从北面配合,必得速胜。
但他眼下所要考虑的却并非广西一地,拿下广西之后,势必还要继续入云南平定沙定洲叛乱。
而沙定洲盘踞云南百年,可谓树大根深,又兼滇地过半区域都由土司管理,朝廷在那儿的影响力大不如其他地方。
此外云南多山区密林,在这种地方最不便于大兵团结阵作战,而龙卫军眼下还没有组建山地部队。
他想到此处不禁微微点头,此次沙定洲派军入广西支援丁魁楚或是个不错的机会!
相比起云南来,广西的地形、人心都对龙卫军更加有利,能在这里歼灭沙定洲五千人马,那以后在云南作战时可以少面对五千敌军。
但眼下若即刻发兵西进,一旦攻下梧州,很可能会令沙定洲的人觉得广西局势已无可挽回,从而立刻掉头逃回云南。
或许应该再等等为宜……
一旁张同敞见辅政王殿下沉吟不语,又小心地出言提醒,“殿下,您看这出兵之事……”
朱琳渼不答反问道:“张大人,眼下桂地局势如何?”
张同敞愣了愣,忙拱手道:“回殿下,广西各地皆以丁氏大逆不道,俱盼朝廷匡乱。
“前几日桂王府又起大火,将王府烧为白地,有传言桂王殿下……有异。人心更是不稳。
“虽丁魁楚随后便暂改梧州知府衙门为桂王府,称桂王仅小恙,又造势说桂王乃神宗嫡后,当承大统。
“但梧州官员自王府失火之后便无人得见桂王,如今不论梧州还是柳州、浔州、庆远等州府均乱成一团,若无陈课大军镇着,想必早已易帜复归朝廷了。”
朱琳渼闻言双眼微眯,他前日刚收到锦衣卫徐飞虎密报,说已助朱由榔顺利脱身,只是现困于梧州城内,急切难以脱出罢了。
而丁魁楚却说桂王在知府衙门,这定是其担心朱由榔失踪的消息传出,他会弹压不住广西局势,故而想出的应急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