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其实朝廷这什么转制挺好的。我那傻外甥数月前才从军,前不久转做了警员,如今每月饷银一两五钱!”
“我也听说了,只用挎了刀在街上溜达几个时辰,再回营坐几个时辰,便能回家。”
“不用打仗吗?”
“打个屁啊,最多就是收拾城中混子。都不用动手,刀一亮出来就吓趴了。”
“有这般好事?却不知将军为何阻我等前去?”
“听说兵部的人就在营外,去点个卯,过几日便能在安溪当差了。”
一阵炮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几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宣部开始在安溪、南安附近宣传军队转制一事,并号召郎经业营中士卒的家属前去探营,朝廷拨发路费。
但凡家中有人在郎经业那当兵的,听闻饷银翻翻,又不用整日待在军营中,无不立时心动。
加上能“公费旅游”一趟,两日间,便有上万人来到郎经业军营外,或严词喝令,或声泪俱下,总之一个要求——赶紧去兵部报道,转做警员。
一边是大炮震得耳朵疼,一边是亲人哭诉,郎经业大营一到天黑便人头攒动,十几甚至几十人地结伴逃营。仅两天工夫,他所部人马便几乎少了四成!
而除了郎经业自己的百余亲兵,纵是派其他人出去拦住逃兵他都不敢——往往是两拨人一齐消失无踪。
待四五日后,郎经业见再也弹压不住,只得奉旨出营,与兵部官员交接了手续。营外炮声才终于停了下来。
郎经业和其百余亲兵却仍留在寨中——兵部仍令他任原职,驻地不动。只是大营已空空如也,却不知他这算是什么参将。
张家玉又让人对郎经业所部士卒进行了细细鉴别,那些兵痞油子只给了遣散银,令其返乡,余者才分置安溪附近,开始警员培训。
很快,郎经业这边的事情便传遍各地,同时兵部宣布在整个福京范围内进行军队改制。
随后,朱琳渼又招来宣部和户部官员布置一番,直到深夜方才睡下。
数日之后,数千龙卫军沿泉州桃林溪南下,直往郑芝龙的老家南安而去。军中重骑兵和炮兵营皆满员随行,竟似要打硬仗的架势。
朱琳渼、张家玉以及几名工部官员也在队伍之中。
“那郎经业的军营驻地距离此地还有多远?”
张家玉勒马取出地图,又四下对照一番,指向远处溪流拐弯处,“回殿下,已过安溪数十里,当就在十多里外。”
“朝廷旨意应已到那儿了吧?”
张家玉拱手道:“昨日礼部李大人便已出发,郎经业定已接旨。”
朱琳渼点了点头,他这次借着去南安重启造船厂的机会,还要将一件拖了很久的事情一并解决了。
当初建虏大兵压境,隆武几乎是孤身南逃。而福京境内数万明军竟无动于衷,听凭郑芝龙一道“不许抵抗”的命令,便真的约束士卒,眼看着清兵肆虐。
后来朱琳渼又以朝廷名义下令福京各地驻军截击建虏,仍不见有人听命。便是到了杉关大战之前,也仅有陆畅和宋锦程的六千人马前来增援。
如今建虏已破,立功将领自然依功封赏,而这些吃着大明俸禄却不遵朝廷调令,避敌畏战的家伙却还未得惩罚。
他们自以为人数众多,定然法不责众,朝廷为求安稳不会拿他们怎样。
但朱琳渼却非常清楚,这些军官乃是大明的毒瘤。若非自己这个特殊存在,福京早就因为这些人的不作为而被建虏所据。
而历史上,在福京陷落之后,这些军官皆以最快的速度投靠了满人。然后他们立刻便转头南下,助建虏攻打广州,之后又和郑成功的北伐大军搏杀。
让这些人一直逍遥法外,那些从龙南一直到杉关,为大明抛头颅洒热血的龙卫军士兵怎能不心寒?
此外,还要让天下看到,朝廷令出不奉者,断不会有好结果,朝廷威望不容质疑!
这个郎经业便是其中代表人物,手下七千大军,驻地又距离南安最近,正是做榜样的好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