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是两轮火炮轰鸣,清军骑兵应声倒毙无算。要说谢鹏也是运气不错,虽冲在最前面却恰好从几枚炮弹之间穿过,竟毫发无伤。
眼看距离明军还剩百余步,虽然通常战马全力冲刺很难坚持过六七十步,但他在大炮威胁之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当即举刀转头喝令:“都跟我……”
后半句话却硬生生地卡在嗓子里始终没能喊出来,就在他回头间,却见这七百骑兵早已乱作一团,还紧随在他身后的不过百余骑。
而其他人马早已调转马头疯狂奔逃,原本跟在后面的督战队被猛地冲翻在地,又遭到数百马蹄反复踩踏,早已没了踪影。
施福所部从浦城一路疲于奔命,背后又遭到破虏营不断袭扰,日夜不休,令他们始终提心吊胆几乎就没怎么合过眼,沿途折损了千余人。是以人人沮丧,士气低落不堪。
是以此次谢鹏的骑兵队伍一听到炮声,便已去了大半锐气。待被大炮轰死百十人之后,立刻便有人拨马逃跑,其他骑兵也是有样学样,很快向后冲的人数便已超过了向前的。
谢鹏大声骂着脏话,但兵将士气尽丧他也无可奈何,便是他身侧这百余人冲到了明军阵前也不过是白送首级而已。
最终,他只得带着这剩下的百余人,哦不,片刻前那一排大炮轰过,此时仅余七十来人了,转身向本阵逃去。
溃败的骑兵很快便遇到了原本跟在他们后面的步卒,顿时又激起了一阵混乱,有的骑兵拨马向步卒阵列两侧分开,更有吓破了胆的竟一头扎入人群之中。
如此一搅和步卒阵型也是大乱,加之原本就士气低落,此时见大队骑兵败退,便有人惊呼,“败了败了!”转身向后溃逃。
随即整个施福军中有人向后逃遁,有人依旧向前,也有人偷偷从两侧逃命,一时间乱作一团,根本无人理睬施福的军令。
待得施福亲领侍卫砍了不下四五十人,方才使士卒勉强恢复了秩序,却见身旁亲兵指着南边高声道:“将军,后面有明军!”
施福闻报忙驱马赶至阵前登高远眺,就见黄华山与南浦溪间最窄处,有一排深绿色的人墙横在那里,延绵有两里多宽,怕能有数千人。
他见状心中倒是略安稳了些,眼前这队人马应当就是围困建安的明军,他们在这里阻击自己,那建安城方面的压力就会减小很多。
他又向身后望了一眼,问副将谢鹏道:“后面的敌军相距还有多远?”
“回将军,一个时辰前殿后的李颉部刚与明军接战,此刻当仍在八九里开外。”
施福眉头紧皱,若等追在身后的数千明军迫近,那自己势必会陷入腹背受敌的不利局面。为今之计,必得先冲破前方阻截之敌。
如此,即便身后的明军追上来,自己不及返身结阵迎敌,也可直接奔还建安城中,与达哈苏汇于一处。届时是伺机出城袭敌,还是死守以待博洛大将军回援,至少都可保建安无险。
他再次看向前方那显得极为单薄的长蛇阵,看来明军是担心自己绕过他们的防线返回城中,故而摆出了如此狭长的阵势。
不过这般长阵虽防御面积大,却使得每一处的兵力都显不足,是以极易被攻破,自己倒也不是没有机会。
想到此节他立刻振奋精神,传令全军向中间聚拢,骑兵列队于前,步卒紧随其后,集中所有兵力猛攻明军防线上的一点。
他手中尚有七百骑兵,料想要在单薄的长蛇阵上冲开一个口子绝非难事。其后再由步卒于缺口涌上去掩杀,敌阵定即刻便破!
“大人,清军正在收缩结阵,似乎是准备强冲我军。”张家玉收起望远镜,转身向朱琳渼禀道。
“总算是来了。”朱琳渼点了点头,丝毫也不觉得意外。按照既定策略,甄真此时应正率部追在施福身后,那施福若还不强攻,便只能等着被前后包夹了。
倒是龙卫军行军速度快了些,而施福又走得太慢,让他在此干等了两天,只觉得甚为无聊。
“多派骠骑兵在两翼侦查,谨防敌军暗度陈仓。”他从望远镜里望向施福军阵,对张家玉吩咐道,“看来虏军是打算在中路进行密集冲锋。命令炮兵营在中路聚集,以全部火力予敌迎头轰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