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重骑兵的骠骑兵则手持短铳,从清军的缺口中驰过,射击之后丢掉铳,拔剑继续砍杀。
仍有几十名慌不择路的清军骑兵朝宋超直冲过来。
他用力挺了挺腰杆,对自己道:“骑兵营那些身着钢甲的家伙们都怕刺刀,没事,没事……”
眼前那些手持马刀,甩着脑后细长辫子的清兵瞬间便冲到他面前十多步处,却俱被闪亮的刺刀所阻,只得拨马向侧面跑去,但沿途都是刺刀林立,根本找不到可以突进去的缺口。
很快,宋超便听到自己连总下令,“瞄准敌散落的骑兵!”
“放!”
铳声响过,宋超很确信他打中了一个,那建奴翻身落马的时候,一根细长的辫子笔直地翘向天空。
那一瞬间,淳化的建虏骑兵带给他的噩梦彻底化为飞灰,再也没有出现过。
在龙卫军骑兵、步兵的联合攻击之下,冯君瑞的骑兵很快便彻底崩溃,其实在这之前冯游击已纵马逃进了双陈河。
龙卫军步兵们听到号令,“前进!”
线列阵型整体朝前移动了十多步。
“瞄准!”
“放!”
“前进!”
如同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发一次铳便向前十多步,然后再次射击。
龙卫军骑兵在两侧巡逻,将打算沿河逃窜的清军赶了回去。
很快,清军在燧发铳恐怖的攒射之下,纷纷被挤下了双陈河。一时间中弹的,中剑的,溺水的,不计其数。
朱琳渼收起望远镜点了点头,他对龙卫军的首秀还是比较满意的。超越清军几个数量级的火力迅速便将敌人击溃,龙卫军几乎没受到什么损失。初战完胜,这对龙卫军建立信心有着极大的好处。
但一旁的陈雄飞却有些垂头丧气,他的炮兵刚赶到,便看见了清军“下饺子”的场面,只怪步兵和骑兵太猛,连让他发挥的机会都没给留。
忽然间,一名骠骑兵疾驰而来,高声道:“报!东侧有大股清军来袭,距离三里半,人数八千到一万二!”
陈雄飞闻言立刻笑了起来。
冯君瑞见明军溃散,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他分出百余骑继续驱赶败军,自己带大队骑兵转回本阵,正看到北侧一队身着暗绿色衣装的人马,排着整齐的队列迎面而来。
冯君瑞之前便瞧不上万元吉的统兵能力,刚才数轮冲锋就击溃了明军大队,此时对明军已生出轻蔑之意。
待他调整好阵型,已能看出明军不过一营左右人马,而且排了个单薄的一字长蛇阵,心中更是好笑。只觉得自己投了满人主子甚是明智,以今日明军展现出来的军事能力,灭国怕是早晚之事。
等明军走到七十步左右的距离时,他下令放铳,对这种单薄的长蛇阵,只需两排铳放过之后一次猛冲就能轻松将其击溃。
顿时一阵巨响,火光跳跃。但对面的明军却如同没听到没看到一般,依旧步步紧随鼓点,队列整齐地向前不断逼近。
至两军相距只有四十步时,清军已经放了两轮铳,但明军犹如中邪了一般,即使有个别士兵被火铳击倒,也全然不顾。
即不发铳还击,也不冲锋肉搏,只是不断前进。
冯君瑞有些好笑,这股明军难道是来送死的?
实则清军一共只有千余名铳手,再采用三排轮射的方式,每次仅有不足四百人发铳。这种稀疏的火力密度加上他们用的三钱铳威力不足,对龙卫军身着棉甲的步兵威胁极小。很多士兵仅是被铅弹的冲击力撞倒,但并未受伤。
冯君瑞一念未毕,对面的鼓点声骤然停了。
随即,他便听到所有明军一齐高呼:“瞄准!”
那一字长蛇阵中的数千士兵动作极为整齐地端起了火铳。
冯君瑞这边的铳手看着这新奇的一幕,连发铳都忘了。
下一刻,明军那边爆发出密集而耀眼的火光,伴随震耳欲聋的轰鸣,清军如同被一只无形的重拳狠狠击中,整个阵型最前排的士卒几乎都倒飞而出,重重地砸在后排铳手的身上。
清军阵地瞬间安静了一秒,而后凄厉的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一次齐射,两千五百多发六钱半重的铅弹,瞬间便带走了清军一大半的藤牌手,伤亡足有三百余人!
冯君瑞一个激灵,忙喝令铳手还击。
但他的铳手们还在哆嗦着吹火绳,对面又传来明军整齐地呼喝,“瞄准!”
冯君瑞简直要懵了,刚才那么猛的火力,绝对应该是全军齐射。
但两次齐射之间怎可能间隔这么短?!难道是轮流放铳?轮流放铳又怎可能有如此强的火力?
他一时间陷入了思维死循环中。当然,现在不可能有人去给他解释燧发铳加上定装弹是怎么回事。
直到燧发铳的轰鸣将冯君瑞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