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两个手下见状也立刻跟着喊起来,“我们是白莲教的,救我们啊!”
“快攻过来,他们人不多……”
陈雄飞虽是个书生,但一直立志疆场杀敌报效国家,平时读兵书练拳脚不曾放松。他刚得了朱琳渼吩咐,就见有俘虏敢炸刺,当下也不客气,举铳便将一名乱喊叫的家伙胸膛打得碎烂。喊声戛然而止。
但那喊声已顺风飘至对面的白莲教众耳中。为首一名甚为年轻的头目正指挥手下放炮,猝然听到这些叫喊愣了一下,旋即伸手将正在朝炮筒里装火药的人按住。
很快,一名年轻人骑马从这些白莲教匪的队伍中奔出,手里竟举了杆白旗!
朱家弟自告奋勇骑马前去接洽,朱琳渼也未阻拦,换他去可能连对方说什么都听不懂。
远远可见朱家弟和举白旗之人相谈甚欢,不一会便各自转回本阵。
不待朱琳渼询问,就听朱家弟压低了声音道:“殿下,他们是四都镇来的乡勇民壮。扮作妖贼乃是要去袭取清流县城。”
朱琳渼闻言这才松了口气,但仍是让侍卫们小心戒备,自己带石霖和朱家弟来到阵前。
对面那年轻的头领也带了两个人驱马来到朱琳渼近前,抱拳道:“听闻这位英雄仅用数十人马便击破四百妖贼,在下十分敬佩!哦,在下四都镇刘国轩,奉汀州推官孙大人之命率乡勇夺回清流县城。敢问英雄您高姓大名?”
又是闽南话。朱琳渼听了朱家弟的翻译,考虑先不要泄露身份,便拱手道:“我是路过此地的商队管事,我姓苏,名……”
他话刚说到一半,忽然间指着对面的年轻人惊讶道:“你说你叫刘国轩?!”
香民们的告发,朱琳渼是半句没听懂。他两世的记忆中都没有闽南话这一项。
秀才陈雄飞见他疑惑的样子,忙上来为他低声翻译一遍。
王顾见抵赖不过,干脆把脖子一横,“告诉你们,速速放我回去。待晚了些,我师尊定会率天兵天将让尔等化为飞灰!”
朱琳渼懒得跟他废话,对石霖使个眼色,自己则负手踱到十丈开外。
身后立刻传来王顾的惨嚎声,显然石霖的“谈话”风格和朱琳渼完全不同。
朱家弟过来拱手报道:“殿下,卑职清点完毕,共俘获妖贼三百零五人,击毙过百。我们这边被贼流弹射杀一人,两匹马。另有四人轻伤。”
朱琳渼看向不远处躺在方布上已失去气息的侍卫,几天前自己还在教他制作定装弹,刚才他还在自己身侧奋勇杀敌。
朱琳渼猛然一滞,这一瞬间他才确实感受到刚才那场战斗冰冷而坚硬的真实性,低头发现自己手脚一直在微微颤抖着。他在指挥战斗的时候非常冷静,第一次亲临真正的战场,那种拼死战胜敌人的紧迫感压倒了一切,让他将所有杂念都抛诸脑后只专心于战场。
直到此时,他心中被压抑住的紧张、恐惧、不安、激动、烦躁等情绪才一股脑涌了出来。
好在他成功了,人在被逼到极限的时候,才能激发出全部的潜力。很显然,他有着相当优秀的军事潜能,是一个适合战场的人。
朱琳渼快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随朱家弟看望了伤员,吩咐他们好生养伤。那名阵亡的侍卫则让人仔细收敛,待到古城寨再买棺材好好安葬。
乱世之下人命贱如草木,众人早已习惯。几个人安静地收敛死者,虽甚是悲痛,却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
片刻之后,石霖完成了他的“谈话”,向朱琳渼汇报:“爷,这伙人是白莲教叶郎生闹事时逃散的余党,一直潜伏在两广、福建一带,此次借汀州民乱趁势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