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渼听到巨响,立刻挥手,“上!”
石霖带着早就做好准备的侍卫们从马车南侧的土丘后面,跟着朱琳渼冲了出去。
朱琳渼这身体的前主人自是学过骑马的,但肢体技巧却很不熟练。他经过昨天的突击训练,现在基本是能骑着跑了,不过仍很生涩。
朱琳渼将全部的五十七匹马都集中在一起,当他们一直冲到距离乱民们二百步的地方,被爆炸震得耳朵嗡嗡响的白莲教众依旧没听到马蹄声。
王顾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最先从突如其来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转头就看到侧后方一排骑兵直冲而来。
他拼命吼叫,但成效不彰,又跳到众弟子面前,连喊带比划,这才让他的人注意到了冲过来的那队人。
王顾慌忙组织反击,他已看清楚对面不过五六十骑,自己这边足有四百人上下,只要稳住定能获胜。如今于武死了,抢回去银子自己就是头功!
一时间铳、箭齐发,只是距离太远了些,根本够不到石霖等人。
石霖作为一名神射手对距离把握得极为精准,待到距离乱民百步处,他立刻按照昨天朱琳渼要他们演练的方式,勒马停住。
朱琳渼大声命令所有侍卫下马举铳,开火!他自己骑术不佳,就一直坐在马上以便随时指挥。
对面几百人站得密密匝匝,总有倒霉的吃到铅弹,顿时就有七八人惨嚎翻倒。
朱琳渼这边好整以暇,装弹,举铳,开火。很快又有多名白莲教众应声而倒。只是侍卫们一如明军传统,随意发铳毫无齐射概念,否则杀伤效果肯定要好得多。
昨天朱琳渼也试过让他们齐射,但这不是一时半会能练会的,眼下只能先这么打了。
王顾终于反应过来——这个距离自己的铳够不到别人,而人家能打着自己!
他慌忙让白莲教弟子驱赶香民向前冲,顿时喊杀声响成一片。
于武最担心的就是那个“富户”逃到宁化甚至更远。清流是个穷县,虽然能提供大量的香民,但是可抢的大户实在有限。
师父说了,这次举事先要控制汀州,进而夺取整个福建。
但要实现这个宏伟目标得有大量银子才行。兵器粮草他们事先准备了些,但仅够数百人用的。白莲教从来不缺人,有银子就有刀枪弓铳,很快便能武装起上万人的队伍。
福州府那个皇帝的位置或许就由师父他老人家坐了,自己也混个什么亲王当当。
若这次能从那“富户”身上搜出个几万两银子来,大事可成!
为保险起见,他还专门派了二十人,骑快马先去通往宁远的必经之路上埋伏,如果遇到“富户”就死死缠住他们,再上大队人马杀之。
其实若非王顾反复说那“富户”的家丁悍勇,他都打算丢下这些步行的香民,自己带几十匹马冲上去开抢。
到接近黎明时分,他们总算到了王顾等人遇到朱琳渼的地方。
赵黑翻身下马,昨晚逃跑时他的驽马还没出树林就累脱力了,他是靠腿一路跑回清流的,差点儿没累晕在路上,心中恨透了半路“偷袭”自己的车队!
他几乎是趴在地上搜寻,很快就兴奋地高喊道:“这儿!车辙印在这儿!”
于武是上过战场和官军交过手的,河南、广东闹事的时候他都随师父参与过,经验可谓丰富。
他听说找到了车辙,立刻命令熄灭火把,先派两匹马头前探路,然后将队伍铺开,由白莲教弟子约束香民,沿车辙跑步追击。
追出了七八里,探马回报,说六辆马车就停在数里外的河边上,周围还有不少篝火、火把。他们怕打草惊蛇,便没抵近查看。
于武大喜,忙催促手下加快速度。
临到他远远看见河边的马车,估算还有一百二三十步的距离,就被王顾一把拉住,“师兄,不可再近了,他们火铳了得。”
于武从谏如流,下令箭上弦铳装弹,而后一声令下,众弟子驱使香民鼓噪着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