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便再次拿起筷子,开始继续这顿忽然变得味如嚼蜡的美餐。
…
饭后,我主动向老爷子告辞,甚至都没有说一句过些日子再去拜望他老人家的话。
握着他的手,我轻轻摇晃几下,“老爷子,等您闲了可以抽空回旗山看看,现在家乡的变化很大,恐怕去了您都认不出来哪儿是哪儿…”
“好,你这个邀请我接受,唉,我总要去梁先生的坟头上一炷香。”
默然中,我挥手向老人家以及李秘书他们告辞,迎着午后澳热的微风,我和陈倩相依偎慢慢走远。
倩姐问我,“小枫,我一会儿要去省监狱管理局报到,你呢?下午怎么安排?”
她随意一问却令我有些茫然,是啊,我该去哪里?
找岚澜么?
这个念头虽然在我脑海中首先闪现,却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我否决掉!暗自苦笑,踏马的,江枫你丫是不是太没出息了,怎么时刻想着的还是岚澜?你这货还是爷们么?
可不去找岚澜,我又该找谁呢?
李侃、田哥他们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除了让我按兵不动等上头博弈有了结果之外,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
人家忙,我也不能那么贱非要热脸凑冷屁股换不回笑模样还惹一身骚…
洪蕾?英婕?晨晖?
我想来想去,似乎也没有非要见她们的理由,似乎所有的事儿都完全可以在电话里说清楚…
于是,随便找个理由打发走陈倩后,我便再次成为这座城市里的一个孤魂野鬼。
我可能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在某一天成为迷失在西京这座古老城市街道上的孤家寡人。
陈倩当然不可能就‘馍要撕得多么小’这样一个脑残问题专门咨询省委书记,她便不再跟我矫情,而是开始当做修缮艺术品一样,精心撕着手里的死面饼。
随着时间流淌,我们几人的关系也变得熟络起来,尤其老爷子今天情绪似乎很不错,手上动着,同时随口与我和陈倩聊着的天。
“小江,刚才你猜到我说的名中医是你外公的时候,好像情绪有些反常…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困难?”
当热气腾腾的泡馍端上来,搅和着粉丝、葱花、糖蒜以及牛肉或者羊肉的香味在包厢里飘荡开,老爷子大口吃着,却突然问了我这么一句。
我连忙将口中滑腻腻的一块羊肉吞下,冲着老爷子回答道,“老爷子,这次我能不能先问您一句呢?”
“嘿嘿,你这臭小子,问我什么?说吧!”
“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起疑心的?或者从哪些地方看出来我是在试探您的身份,并且已经基本判断出您是谁?”
我这个问题抛出来后,包厢里一下静默下来。
李秘书以及跟随老爷子一起的几名随从齐齐愣住,似乎想不到我敢这么问一个省委书记。
这也难怪,虽然这几个人应当看得出我和老爷子有故,但他们直到此刻还不是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究竟熟络到什么程度,尤其,他们更不知道我江枫是个什么性格的人!
大家看看我,再看看老爷子,等着他发怒或者回答。
结果呢,老头儿吧嗒吧嗒吃了几口牛肉泡馍,好像觉得劲道不够重,又十分惬意地将辣子酱倒了一大勺,然后搅拌均匀,嘶溜一声将一大口泡馍吞了下去。
品了半天味道,这才在众人一脸错愕中笑眯眯地对我说,“从你开始提要求的时候吧…好了,吃饭、吃饭…小江啊,说说你家的情况。”
我提要求?
想了片刻,我回忆起自己曾经说过,如果我猜对碑林两个字属于哪种字体,老爷子就要答应陪我和陈倩一起游览碑林,将那些历史典故啥的讲给我们听…
但我实在没觉得这样的要求有什么可以令人生疑的地方,只是既然对方不想再说下去,我当然不可能那么没有眼力价,非要刨根问底。
见到老爷子问我家里的情况,我沉吟着,好半天没有开口。
过了几分钟,对方抬起头有些奇怪,“怎么?家里是不是真的有难事儿?说吧,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