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这种情况下,还是装作没看见吧,总不能傻乎乎地跑上去打招呼吧?
岂料,她正准备与他们擦肩而过之时,一道清脆男声忽然响起:“舒觅学妹!”
她暗叹一声,无奈地转头,看到沈郗眠惊喜的表情,以及,席遇的……面无表情。
倪霜霜摆摆手,生无可恋:“别提了,厕所的那个感应式冲水器有问题,根本没反应!”
舒觅思索片刻,问:“所以呢?”
倪霜霜愈发生无可恋:“所以啊,我就蹲下去再站起来,蹲下去又站起来,蹲下去还站起来,就是他妈的没反应!”
嗯……这是一句很有画面感的话。
舒觅和安冉纷纷脑补片刻,沉默半晌,还是问道:“你昨天不是去校医院开了药吗?还这么严重?”
倪霜霜面有怒色:“我就是吃了校医院的药才这么严重!”话至一半,她又抱住肚子,痛呼着:“不行了不行了,我还得再去一趟,帮我看着点儿啊!”
话音刚落,她立即冲出了教室。
就在她冲出教室的那一瞬间,台上的英语老师突然转过身来,扶了扶眼镜,犀利地扫视一圈,平静道:“再点一次名啊……”
周围的抱怨声和抽气声此起彼伏。
遇到这种一节课点三次名的老师,也算是大学生活一大难忘回忆。
安冉委婉陈述了倪霜霜暂时缺席的理由,舒觅再一次埋下头帮简娅答了个到。
简娅自从第一节英语课过后,便再也没来过,此刻不知跑哪儿潇洒去了。
好不容易糊弄过去,倪霜霜终于姗姗回归。
她面色苍白气若游丝地发誓:“我再也不吃小龙虾了!再吃我就是猪!新西兰烤乳猪!”
舒觅看她一眼:“你不应该发誓再也不去校医院拿药了吗?”
倪霜霜略一思索,觉得此誓颇为有理,竖着手指意欲再发一次,安冉打断她:“霜霜,我觉得你还是去大点儿的医院看看吧,这样下去不行啊。”
倪霜霜虚弱道:“那你陪我去?”
安冉面露为难:“我倒不是不想陪你,主要是下了课我还得去开部门例会……”
倪霜霜痛心疾首地哀叹一声,舒觅淡声道:“我陪你去。”
倪霜霜大喜过望:“看看!什么叫做仙女?这才叫做仙女!”
舒觅眼角一抽:“仙女也不能施法让你的肚子变好。”
下了课,二人打车去了学校附近一家大医院。
该医院名声在外,门庭若市,倪霜霜其实不想来这里,但相比打车钱而言,她更愿意为自己的健康多付出一些。
除却小时候的一场大病外,舒觅很少来医院,自从上次感冒她连喝一个星期的热水而没有选择吃药后,掐指一算,距离那些小病毒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
陪倪霜霜挂完号,望着候诊室的一条长龙,二人互叹一口气。
碍于她的身体状况,舒觅主动替她排起了队,倪霜霜则趁这个时候又跑去了厕所。
她站了一会儿,埋下头玩手机。
“舒觅?”
有人在身后叫她,声音十分好听。
舒觅回头,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那人又问:“你不舒服?”
舒觅连忙摆手:“不是我,是我室友,我陪她来的。”她顿了一下,复又问道,“学长,也来看病?”
她觉得这样问有些不好,但对方似乎并不在意。
说话间,前面腾出了一个位置,她往前走了一步。
席遇并未作答,抬头看了一眼她排的科室类别,淡声道:“你等我一下。”
舒觅眼见着他走到一旁,和一位站在那儿等他的医生交谈了几句,便又折返过来,说:“不介意的话,可以让郝医生帮你室友看看,虽然他不是消化内科的医生,但诊断一些小毛病应该还是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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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觅稍稍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亮,心上便小小地颤了一下。
席遇不知何时竟站在了她的身旁,此刻,正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舒觅稍稍平复心神,出口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席遇闻言,微微挑眉,似乎刚回过神来:“一停电我就过来了。”他似乎想到什么,微眯眼,“你没发现。”
舒觅心虚地移了移目光,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握着,面上一红,自以为不动声色地缓缓抽出来。
席遇倒也没说什么,姿态从容地收回手,插进裤兜,看起来比她还淡定。
舒觅假模假样地看了一眼手表,道:“快到闭馆时间了……”
席遇看她一眼,淡声道:“那走吧。”
这回,他倒不客气了,直接将一大摞图纸扔给舒觅,自己则当个甩手掌柜,慢悠悠地走在前面。
舒觅倒也乐得接受,有了图纸做掩护,刚好可以分一分注意力,不至于想东想西。况且,这一堆图纸于她而言,着实算不上沉重。
路至半途,席遇终于回过头来,面露几分疑惑地问她:“不重吗?”
舒觅微笑着摇头:“还好,不算太重。”
席遇难得地皱了皱眉,等到她跟上来,两人并肩而行之时,他才终于问:“舒觅,你……之前谈过恋爱吗?”
声音很轻,态度不明,似乎不是在刻意窥探她的隐私,而是在问她,你吃过饭了吗?
舒觅有一瞬间的愣怔,不明白他为何会突如其来地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一下子玩这么大,搞得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面色纠结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席遇面不改色,语气却很诚恳:“好奇。”
舒觅没说话,她实在是有些懵了。
席遇却没打算放过她,轻飘飘地道:“很难以启齿吗?你谈过很多次?”
舒觅一向最受不得污蔑,当机立断地反驳:“我看起来像是谈过很多次恋爱的人吗?”
话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
她看起来,确实像啊……
还特别像是那种花丛高手,玩弄人心的……
她特别怕看到席遇一脸认真地点头,那样子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等等,她为什么要洗清?就算她谈过很多次恋爱,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所幸,席遇并未答复,只是偏头注视着她,眸中有笑意:“这么说,就是没有了?”
舒觅回以尴尬地一笑,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可对方却不依不饶:“一次也没有?”
舒觅欲哭无泪,不得不反击:“没想到学长也这么八卦……”
席遇继续笑:“你也可以问我,我有问必答。”
舒觅本想矜持一番,做出毫不好奇的模样,转念一想,觉得有点亏,反正不问白不问,问了也白问。
遂,淡声道:“那你呢?”
还好席遇是个聪明人,听得懂她没头没尾的问题,竟也真的答复了,虽说,这回答有些许微妙。
他说:“我和你一样。”
舒觅有一瞬间的失神,抬头望了一眼前方,恍然大悟道:“啊,我到了。”说着,将怀中的图纸一骨碌扔回给席遇,“学长再见啊!”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觉得自己很机智,这种情况下,最妙不过溜之大吉,难道还要她留下来和席遇互相探讨一下对方母胎单身的原因?
想到这个画面,不禁打了个寒颤,脚下步子越发匆忙。
接下来的那个周三,舒觅正躺在床上敷面膜,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席遇发来的消息。
——明天我有点事,不用去图书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