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在一旁听着玉藻前和阎魔的对话，捋清了事情的因果，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阎魔想要用鬼使兄弟支开他。

正如他刚刚提出的一样，花子命运的转折点只是那一次意外而已，这其中有冥冥之中的更高一级的东西动的手脚，而听起来，事件的起因竟然是那个携带了巫女一丝气息的饰品。也就是说，他和玉藻前想通过花子找到巫女的线索，却弄反了因果，实际上是先有巫女气息才有了花子这个人的命运。

而这样一来，阎魔不想让他听到的原因也就昭然若揭了——一缕气息尚且至此，拥有纯洁的巫女与渎神的大妖所结合的血脉的羽衣和爱花，恐怕早就为某些存在所不容了。当年事故过后，玉藻前隐姓埋名化作女子模样抚养他们兄妹，又有同样灵力过人的葛叶照拂，实在是很难抓到什么抹杀他们的机会。

那次爱花贪玩打碎手环，恰好有偏激旳阴阳师路过……真的只是个意外吗？

思绪至此，羽衣只觉寒彻至骨，不由自主伸手抓住了玉藻前的衣袖，巨大的无力感笼罩周身。

玉藻前感受到他的不安，瞬间从暴怒的状态中抽身出来，安抚性地伸出手握住了羽衣的手指：“不要怕，我们现在跨越位面这么频繁，那家伙找不到我们的……你母亲和爱花现在这个状态就更不用说了。我之前是全无防备，现在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搞鬼之后，不说别的，保护你们还是做得到的。看着我的眼睛！玉藻前曾经因为无能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如今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再次发生。再相信爸爸一次吧，羽衣。”

说到后面，玉藻前转过身来微微低下头，双手扶着羽衣的肩膀正色看着他的眼睛。父子俩如出一辙的黑哞相对，身量相仿，容貌同样出尘，在旁观者角度看来应该是一副十分养眼的画面。羽衣突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在记忆中细细挖掘过后才发现，以前在他和妹妹爱花还小的时候，那时还做女子打扮的玉藻前每次跟他们说话时就都是这样很温柔地蹲下来看着他们的眼睛，只是现在羽衣的个子骤然拔高，才会一时记不起是为何觉得熟悉。

哪怕过去了这么久，父亲也根本没有变过，一直都是当年那个温柔地将他们抱在怀里生怕保护不尽心的至亲。有这样的人在，他怎么可能会受到伤害呢？

羽衣又想起了游戏里的传记。玉藻前一直都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他总能洞彻他们所有人的需求并且迅速做出反应，但他自己却这么久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对抗天命，一个人背负着一切前行在不见前路的漫长黑暗中。当时在痛失爱人后是两个婴儿的啼哭让玉藻前找回了理智，如今在发现幕后黑手后，羽衣并未外泄的不安又轻而易举地拉回了玉藻前的理智。

他何德何能能够得到这样一个人的宠爱。

满脑子转着不着边际的东西，羽衣伸出手抱住了自己的父亲，就像第一天见到玉藻前时那样。

“我当然相信您，我一直都从未怀疑过这一点。父亲。”

从冥府回来后，两人的心态都有些改变。

玉藻前一开始就有些怀疑，此次验证了之前的猜想，也让他对日后最终要面临的东西更多了几分重视。而对于羽衣而言，得知自己居然劳上面那位这么惦记，自然也是不敢松懈，认认真真将自身力量的提高列上了日程。

除此之外，父子俩倒是没有发生对于己身信念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