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婶子敲着鸡毛掸子抽她们的背,口里厉声喊着:“哪里错了?!”
四个女儿机械性地哭喊回应着:“妈!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牛婶子挽起袖子,将不停磕头的李容英拧了起来,对着她又拧又打,接着又是左右开弓,原本肿胀的脸顿时渗出血来,李容英哭得泪都流不出来了,只能任着她打。
“你个贱蹄子!没用的东西,竟敢把把老娘扔在那儿不管了啊,胆子大啊!是不是就想着你妈给恶狗咬死了以后没人咬你了啊?!贱蹄子!贱蹄子!”
牛婶子的男人坐在门槛上一声不吭,不停地抽着旱烟,远处社员居住的房屋窗户开着,那里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自家的笑话,他挫败地低下头,将旱烟狠狠熄灭在地上,低声叹了声:“唉!这日子啥时候能结束!”
就是到家了,李桃娥依旧觉得心里舒畅,和赵希望絮絮叨叨说着:“那狗就像长了眼睛似的,那么多的人,就只盯着牛婶子,可真出气!”
赵希望说:“听说有些狗有灵性,可以看到咱们不能看到的东西,兴许是看到了牛婶子身上的恶吧。”
赵爱国听了忍不住兴奋搭嘴:“大狗真聪明!还能看出来谁是坏人,谁是好人!”
事实上,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她能肯定,余凡那条大狼狗不是自己跑过来的,因为大狼狗离开后,她好几次回头看,她看到大狼狗拐入一个拐角处,而后没一会儿,就欢喜地叼着一条蛇跑出来,那条蛇身上花纹黑白相间,正是余凡捉的那条。
这说明余凡在那儿,这么说来……难道余凡一直没有离开?然后看到她和她妈被欺负,所以特意使来大恶狗赶走余婶子?
赵希望觉得,余凡应该没有传闻里的那么坏。
难得见到李桃娥那么高兴,赵瘸子那张向来忧郁的脸上也终于露出笑意,“今天邻村的刘刺头买走了两个箩筐,卖了5毛钱,改天和其他社员兑点细粮给孩子们改善改善生活吧。”说着,在兜里掏了掏,掏出好几张皱巴巴的两分钱还有几张毛票给李桃娥。
李桃娥一手接过钱,一边埋怨道:“家里都快没得吃了,还想着吃细粮,你可真奢侈!”
听了这话,赵瘸子有些手足无措,见他那副样子,李桃娥的眼帘垂了垂,将5毛钱揣进兜里,轻声说:“明天我去问问。”
父母间微妙的气氛赵希望不是很喜欢,她提起李桃娥放在角落的背篓,扒开上面的枯枝,露出里面的两条鱼,对李桃娥和赵瘸子说:“爸妈,给你们看个好东西,你看我今天在外面带了什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