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希言也很是不忍,可是陈万里的行为违反了规定就是应当要受到处罚,周希言觉得自从变成陆再思到法院接触到这些案子后,就变得很是心软了,很多同事都说当律师就是不能太心软,否则就别想挣钱了。她也一直觉得是这个道理,去法院的谁没个困难,要是见谁都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那还真不适合干这工作。
回到法院,程芃芃板着一张脸,来了她的办公室。
“陆庭长,兰兰的案子被提起抗诉了,这官司要打到高院了看来。”
程芃芃的审管办,就是负责移送这些审判监督案件,之前陆再思再三权衡,最终还是维持了一审的判决,那个断了双腿的小女孩兰兰,在二审阶段仍然没能扭转局面,没能将肇事司机的单位诉成承担连带责任的一方,届时兰兰的执行问题仍然得不到保障,但是兰兰妈妈为了这个孩子,向市检察院提起了申诉,市检察院不管是出于什么考虑启动抗诉程序,周希言都没有任何异议。
“兰兰妈妈的离婚案件下周就要开庭了,一旦判决离婚,就算是再审阶段兰兰这一方仍然败诉,也不要紧,我们启动之前说好的众筹方式吧,希望能尽量帮到这个孩子。”周希言说的非常感性,眼里流露的柔软是程芃芃从来没有见过的,不由地一时有些愣神。
她竟觉得这样的陆庭长比起以前高冷的陆庭长,似乎更为迷人,可是迷人又能怎样,他都已经有女朋友了!
程芃芃从周希言那里调了案卷,双方签好了移送手续,程芃芃就带着些许不甘地离开了。
另一方面,审核完了一大批签约合同的陆再思从茶水间倒了一杯浓茶后,就被杨溢堵在了茶水间。
“希言最近忙赚外块去了?”周希言兼职的属性是公开的,平时在法务部不忙时出去揽私活,大家也很少说些什么,可是被上司这样说,陆再思在心中就惦量了一下。
“最近的代理,都是免费代理,律所有法律援助任务,我们每年都要完成一定数量的法律摇助案件。”陆再思解释道。
“嗯,我并不想指责你什么,只是最近很少在公司里见到你,怕你是在介意我之前的行为。”
“经理,其实是因为我有女……男朋友了!”陆再思让自己尽量地表现的坦诚一些,若是不能很快地消除隔阂,他希望至少能让对方感觉到他的坦诚。
“这样啊……其实也真是遗憾,不过我今天找你,是有件事要通知你。”
“什么事?”陆再思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杨溢递了一封信来,然后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这是公司的决定,不是我的。”
陆再思接过那轻飘飘的一封信,已经猜到了是什么,可是心里还是不由地有些抑郁,周希言怕是不会放过他的!
有话要说:唉呀呀,得上班了……
“果然是法官,做人够坦荡。”张大兵收集到了自己想的信息,就停止了录像,将手机塞回了兜里,双手抱胸,一脸你接下来要倒大霉的表情瞅着陆再思,歪嘴呸道:“就凭你们,想替陈万里出头,我看是你们自己要栽牢里去……”
“当初,你是怎么烧他借条的?”陆再思打断了他的得意,目光如炬地看向张大兵。
周希言被陆再思的眼神震慑到了,她想起前一天跟陆再思策划好地戏,当初她对自己演一场戏的信心还是有的,可是现在她才发现,她绝对演不出陆再思这般眼神来,这种让人一对上就忍不住要颤抖地审视。
“谁,谁烧了他借条,你帮着他血口喷人!。”张大兵的声音少了一丝之前的嚣张,多了一些闪躲。
“刚刚烧的那张,和你之前烧的那张,是一样的。”
“啊?”张大兵飞快地垂头看向炭盆,似乎是瞬间就明白了陆再思所说的。
“你说的是什么胡话,我听不明白,我就是没烧过。”张大兵也不傻。
“好,那我再和你说说,当初你把你那块依着臭水沟的地卖给陈万里,在当时来说,卖得并不亏,你为了卖个好价钱,在明知陈万里拿不出那么多现金的情形下,以借条的方式,让陈万里写下欠你十万元的借条,还约定了较高的利息,陈万里的妻子说不但如此,你当时还不配合他们办理办户手续,要求陈万里将欠款还清以后,才能协助过户。以上我说的对吧?”
“对什么对?不管什么前因后果,他陈万里就是欠了我的钱!”
“没错,他欠了你的钱,但是钱已经还清了,在还清的前提下,你协助他们过了户,然而……你却私匿了借条!”
“或许当时还有未了的利息,又或许你还有其他的想法,你在借条上动了些手脚,导致一张已经被烧毁的借条,竟然又成为了法庭上的证据。”
“是怎么做到的呢?”陆再思一笑,站起了身来,他身高腿长,往个头并不算高的张大兵面前一站,立刻给他形成了一种压迫感,张大兵不自觉后腿了一小步,一脸的菜色与防备。
“先不说你是怎样伪造出一张欠条当着陈万里烧毁的,我们再来说一说陈万里的这笔拆迁补偿款好了。陈万里用了你的地在上面建了房子,已是负债累累,你地旁边的那条臭水沟虽然前两年填平了,可是未填平前,那里面流的是什么,想必你应当清楚。那样的地方十年来都没有人去买,土地价值一直不高。陈万里一大家子,有两人患了重疾,他能在负债累累还要为两位亲人治病的情形下优先偿还了你的借款,少了你一部分利息,你没有慈悲之心,想要他付完利息,在不超出法律规定的情形下,我们也表示理解,可是就在陈万里盼来征地补偿款的时候,在他看到了治病救人的希望的时候,你发现你很多年前卖掉的那块地,居然有了新的价值……”
陆再思说到这里的时候,周希言横向张大兵夫妇的眼神已像是在看吸血鬼般了,贪字把人变成鬼!
“你追利息情有可原,但是你不该戏弄法律,也不该欺负老实人。我翻看了一审的卷宗,陈万里曾经记得他还你钱那天的准确日期,我查了很多家银行,查到了你妻子的银行帐户在当天有一笔十万元的现金进帐,当然你可以辩解,说那钱不是陈万里,我们也确实没有证据证明那钱就是陈万里的,不过你能解释一下,当时欠了一屁股赌债所有帐户都是零余额的情形下,那笔钱的资金来源是什么吗?”
张大兵张了张嘴,侧脸看了一下自己老婆,正想说什么时,陆再思抬手止住了他,道:“现在我们来说说怎么烧欠条的事吧,还需要我详细地说吗?”
张大兵的眼神明显地游移了。
“你拙劣的把戏请到时候跟警察交待吧,这件事情我已经移交公安处理了,我相信他们很快就要来找你了。”
张大兵夫妇瞬间就慌神了,原来的气势已茫然无存,急切下,张大兵老婆拉住了陆再思的手,道:“法官你别这样吓我们啊,我们的证据是经过鉴定的呀,那是千真万确的啊,你这样处事不公……我,我们撤诉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