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心里总觉得有些隐隐不安,刚想问些什么,风云烈已经开了口。
“外公,绝地又有新动作,他们的第一杀手很可能已经来到君城,暂时还查不出来此人的行踪,我们必须要有所防范。”
云山眉头深蹙:“传言说绝地的新领袖是个女人,看来应该不假,如此反复无常诡谲莫辨,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爷爷放心,”云澈说道,“我会在寺庙周围布防,保障您的安全。”
云山不由笑了:“我这把老骨头,还防什么防,他们如果看得上,尽管拿去就是。”
“外公……”风云烈有些不赞同地蹙了蹙眉。
“好吧好吧,”云山摆了摆手,笑道,“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服从安排,只要你们安心就好。”
风云烈与云澈带着人在寺院周围布防,并安排一组特卫队队员守护寺院的安全,忙到天色已黑,云山不愿他们太辛苦,便留他们住一晚。
入夜,皓月当空,薄云如纱,一天月色铺落一山银辉,林间秋风飒飒,身周群山默默,山中夜色,极静也极清明,似能听到自然的低语,观到人心的微妙。
云澈陪着云山坐在院子里赏月,满庭桂花香气幽幽,月光下万点娇黄,似夜空里的繁星。
云澈摆弄着石桌上的茶具,正在沏一壶名为“月光白”的普洱茶,稍顷,将茶壶拎起,斟茶一杯,递了过去。
“爷爷,喝茶。”
云山接过茶杯,看了云澈一眼,唇边笑意慈爱。
对这两个孙子,他是由衷地欣慰与欢喜,年纪越长,便越发疼爱。
“澈儿,”云山低眸,喝了一口孙儿泡的茶,很是满意,眉梢眼角都是温软慈和,“你父亲在我面前都提到过好几次了,很希望你能和他一起生活,怎么样,有没有打算搬回家去住?”
云澈垂眸,看着手中的茶盏,淡声说道:“那里不是我的家。”
云山心头一涩:“澈儿……”
“他有他的生活,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没必要硬凑在一起。”云澈的声音渐凉。
云山看着他,有些心疼,叹了口气:“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对你的关心与爱护都是发自真心,只要你愿意给他一个机会,愿意接受他,你就会明白,亲情是不会掺假的。”
云澈淡淡应道:“我明白……”
云山眸光一亮,刚要继续趁热打铁,却听云澈忽又说道:“这话爷爷您已经跟我说过无数次了,想不明白都不行,我知道该怎么做,爷爷您不必为我操心。”
“你……”云山自然明白他的态度,对这个爱钻牛角尖的孩子实在感到无奈,不由一声长叹。
“你这孩子……”
寺院后山,密林丛丛,月光在枝叶间漏进,一地斑驳的光影。
风云烈便轻踏着这一地细碎的月光,缓步前行。
掩在罗汉松与璎珞柏之间的墓地,在一圈长明灯的辉映中,一点也没有墓地里专属的阴冷渗人的氛围,看起来反倒明亮又温暖。
风云烈走近,在风寻的墓前默立半晌,眸光缓缓一转,投向一旁那座小小的墓碑。
墓碑上的字早就被他抹去,现在只是一个光秃秃的石碑而已,没有完全撤去,也只是想纪念生命中那一段痛彻心扉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