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懋嫔娘娘的肯定答复,月影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赶快又是真心诚意地感谢一番,然后就急急忙忙地回风寄燕然给冰凝传递这个好消息了。若是放在平时,月影的心情是不会这么激动的,毕竟春枝在皇上所有的女人当中,出身最低微,也最不受恩宠和重视,早已经是被边缘化之人。月影不是势利,而是她还要面对皇后娘娘,齐妃娘娘,熹妃娘娘这些人,哪里还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应付其它人呢?可是现在冰凝落了难,墙倒众人推,更不要说这几天因为禁足,令原本就冷清的风寄燕然更是萧杀了许多,初冬时节,北风呼啸,天冷心更冷。
此时此刻,春枝的几句话就像一个小暖炉似的,烤得月影的心里头热热乎乎的,脚底下就像是生了风似的,朝着自家园子奔了回去。
冰凝听了月影回的口信,也是没有料到春枝竟是没有嫌弃她,不假思索地就应了下来,心里头的感觉也是与月影一样,顿时觉得暖暖融融。其实在打发月影去找春枝的时候,冰凝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实际上也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春枝不想趟她的这个浑水,拒绝了她们合伙献寿礼的提议,那样的话,她只能是自己一个人面对皇上。说句真心话,由于冰凝是要借献寿礼的机会证实皇上是否是“意中人”,所谓“做贼心虚”,她再是一贯的心理素质极为稳定,在这么重要、这么关键的时刻,想要做到万无一失还是非常有难度的。因此她急需要春枝和云芳二人一起完成这个敬献寿礼的过程,一方面那两位姐姐可以分解一下皇上的注意力,另一方面也能缓解一下冰凝的紧张情绪。
现在当她听说春枝满口答应下来之后,心头暖流涌动的同时也禁不住地预感到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只要她自己不出错,一切都会在今天晚上真相大白。
时间过得真是快得很,眨眼之间就到了下午。由于晚上是皇上的寿宴,众人全都放弃了午休,紧紧张张地准备起来,有的描眉画眼,有的涂脂抹粉,有的练嗓有的抚琴,只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充分展现在皇上的面前。
除了冰凝之外,在所有的女人当中,心情最为紧张的就要数雅思琦了。她从昨天晚上出了风寄燕然之后就不停地打鼓,害怕冰凝做傻事,又害怕皇上遭不测,既不忍心告发天仙妹妹,又不想闹得满城风雨,为此她是伤透了脑筋,即便是在吩咐苏培盛的时候,言谈话语都是左思右想,生怕哪句说得有差池,引发老狐狸苏大总管嗅出别样的味道来。
“苏培盛,明天万岁爷的寿辰,座次是怎么安排的?”
由于是皇上寿辰,因此这一次与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一样,十三阿哥也会携家眷参加。有十三阿哥参加的情形下,一般都是十三阿哥坐皇上的右手位置,雅思琦坐皇上的左手位置,然后按名分依次排下去。结果十分的不凑巧,十三阿哥昨天夜里突感不适,发起了高烧来,连今天的早朝都直接告假了,可见病得着实不轻。一方面是他生病了确实来不了,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过了病气给皇上,因此明天的寿宴肯定是不能参加。既然十三阿哥不能参加寿宴,那么就会产生非常令雅思琦头痛的座次问题,果不其然,她将这个问题抛给了苏培盛之后,这个一贯办差得力、深得皇上欢心的奴才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回娘娘,您刚才说年主子也参加?”
“嗯。”
“那当然是按照从前的老黄历,您陪在万岁爷的左侧,年主子陪在万岁爷的右侧了……”
“这不是今非昔比吗?这几天年主子被万岁爷禁了足,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万岁爷没有直接降罪,可是也没见万岁爷松了口儿……”
“启禀娘娘,您不是说年主子能参加寿宴吗?”
“万岁爷只松口说年主子可以参加寿宴,可没有吐口儿说从今往后不再禁足了!”
这句话,雅思琦不但将调门提高了一大截,还直接在最后的尾音上更加着重一番,仿佛像一把小刀子直戳在苏培盛的脑门子上。苏大总管万没有想到,好好的一个主仆间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一个对话,居然能充满了十足的火药味儿,这是怎么一个回事儿?难不成万岁爷又有了新的圣旨?可是怎么只跟皇后吩咐,不跟他这个大总管吩咐呢?
哼,万岁爷断是不会有什么新的圣旨,一定是娘娘在哪里受了气,心里不痛快了,拿自己这个当奴才的撒气呢!真是莫名其妙!有本事谁惹您生气了您找谁去呀!您不是皇后娘娘吗?拿咱这个当奴才的发什么邪火啊!苏培盛心里头这叫一个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但是谁让他是当奴才的呢?多少怨气也不敢在雅思琦面前表现出来,只得是忍气吞声,再强颜欢笑。
“回娘娘,您不也知道,奴才这脑子哪儿有您的脑子好使啊!奴才想不明白的,您不是全都一清二楚,谁也别想瞒过您是不是?现在,奴才也实在想不好,把年主子安排在哪儿好,要不,您给奴才指一条明道儿,也省得奴才安排不周,明天再被万岁爷责骂一番。奴才挨骂是应该的,只是明儿不是万岁爷的寿辰嘛,若是苦恼了万岁爷,您也该心疼了,是不是?”
苏培盛的这一番花言巧语,在雅思琦的耳朵听起来还是挺受用的,总算是令她心中的那脑子怒火稍稍熄灭了一些,于是总算是给了那奴才一点儿好脸色。
“这样吧,明儿呢,还是用那个喜庆的大圆桌,万岁爷还是居正位,至于各位主子们·……”说到这儿,雅思琦故意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