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妹妹刚刚说的是真心话,确实是不记恨万岁爷的,所以,妹妹实在是不清楚,您为何这般惊讶。”
雅思琦见冰凝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口是心非的模样,再者说了,冰凝虽然心计颇重,但她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她会明明白白地使心机,不会背地里搞阴谋诡计,因此冰凝既然答应她的事情,想必是不会出尔反尔,因此对于她的这个回答,雅思琦不能够责备她什么。然而,雅思琦是这场祝寿的策划者,若是冰凝弹得这曲琵琶又像上次在先皇面前弹的那个犹如鬼魅一般,她这个皇后的脸往哪儿搁?
责备不得,接受不得,还拒绝不得,为什么呢?现如今也就冰凝一个人对她言听计从,不跟她东躲西藏的,对于这个仅存的硕果,雅思琦实在是不想得罪了,最后弄得自己孤家寡人一个。
“那个,妹妹,姐姐不是惊讶,是有些话,说不出口。”
“姐姐真是见外了,妹妹又不是外人,您有什么话尽管直说,若是您跟妹妹也要这么客气的话,妹妹也要跟您见外了。”
“那好,那咱们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刚刚姐姐这个问题不只问了你,在来探望你之前,借着众人请安的机会,也问了你其它的姐姐们,结果,真是好巧不巧,你李姐姐定下来的祝寿节目,也是弹琵琶。你也知道,姐姐一向办事不求人人满意,但至少也要一碗水端平。有一句话说得好,先来后到,李姐姐先说了她要献给万岁爷一首祝寿曲,自然是要答应她的。可是如果你也弹一曲琵琶的话,那不是重复了吗?姐姐……”
雅思琦一口气说了半天,后面又讲了一大堆的话,冰凝也懒得再听了,因为她需要知道一件事情就可以,那就是她和淑清两个人都选了琵琶,确实是有些不太好办。
“回姐姐,您的意思妹妹都听明白了,您是想让妹妹另选其它的技艺给万岁爷祝寿,对吧?”
自己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套,其实真的就是只有这一句话,被冰凝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脸面上确实是有点儿难堪,于是讪讪地道:“姐姐真的不是厚此薄彼,确实是李姐姐先提出来的,其它姐妹们也都看着听着呢,你……”
“姐姐,不碍事的,妹妹听您的吩咐就是,换个其它法子就是。只是妹妹临时换法子,这一时半会儿的功夫还没有想好,容妹妹想好了,再来禀报与您,您看可好?”
冰凝一句话直奔主题,雅思琦当然是感恩不尽,于是赶快应了下来:“多谢妹妹,多谢妹妹体谅姐姐的难处,能够这么宽怀大度。其实说来惭愧,你最小,本来应该是做姐姐的让着妹妹,哪里有当妹妹的让着姐姐的道理?从前李姐姐也没少难为你,可你一丁点儿都不计较,还……”
“回姐姐,当姐姐的要让着妹妹不假,不过,做妹妹的也要尊敬姐姐才是,您就不要内疚什么了,妹妹想好了,一定会早早给您回话的。”
话说到这种程度,雅思琦自然是没有什么可再说的,冰凝又是不想再继续讨扰皇后娘娘,急着回自己的园子里去,于是二人又客套一番就此别过。由于提前传了话,小武子带着湛露等十个奴才赶到满园春色迎接自家主子,而雅思琦也是极尽地主之谊,特意派出了大管家何全和贴身奴才红莲两个人率园子里的其它八个奴才与众人一道护送贵妃娘娘回了风寄燕然,阵仗十分了得。
回了园子之后,在众人的服侍下,冰凝重又躺在床榻上安安心心地养身子,回了自己的园子当然是轻松自在了许多,然而身子舒服了,心思却是无法安定下来,毕竟她给雅思琦打了保票,要尽快回了话过去,可是除了弹琵琶之外,她还能奉献什么才艺呢?
现如今她与皇上走到这一步,冰凝那么高傲之人,不要说主动献艺取悦于他,就是被动地遵从雅思琦的统一安排,都是本着能低调就低调的原则,恨不能躲到皇上根本发现不到的地方才好。如果可能的话,她当然是恨不能不参加才好,依照她的心机,不显水不露水地推脱掉也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然而毕竟这是雅思琦精心策划的事情,她不能积极主动地补台反而千方百计地拆台,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都是说不过去,特别是从她的良心上。另外,不管好事坏事,只要是独一份的事情,都会引人注目。那样的话,还不如跟着众姐妹们一起参加,也少了向皇上解释她缺席的原因,更能够有效地降低她的存在感。
由于必须参加,又不能弹最简单的琵琶,这可是让冰凝犯了愁,那边又不能拖太长的时间让雅思琦苦等,一时间她这张小脸整天地皱在一起,就没有舒展开过。棋?都是两个人对弈,一个人怎么表演?书和画虽然是她所长,但若是与书画大家比起来,冰凝不是妄自菲薄,确实还没有达到那么高的成就。
书画作品若是有幸被人赏识并收藏,要么是举世公认的名家名笔,要么就是因为书画者本人对于收藏人而言具有特别的意义。冰凝当然不是名家,因此就属于后者。书画作品若是当作寿礼呈献给皇上,皇上会怎么处理呢?若是是从前的话,她自然是信心满满,相信他一定会好好地收藏起来,然而现在……恐怕碍着脸面不得不当着面收下来,转过身就立即弃之如敝履。这若是传了出去,让她这张脸往哪儿搁?
然而弹个曲子就不一样了。这曲子只能是当场听一听,过后就像空气一样,不留半点痕迹,也就不存在被皇上直接丢弃的可能,她的脸面也不会太过难堪。因此她根本不用多想,直接就选择了弹琵琶。然而这个最佳方案今天却是在雅思琦那里就行不通了,淑清抢了先,她这个后到之人必须避让开来,这可如何是好?
想来想去,冰凝仍是十分坚定地选择了歌舞琴瑟之技。然而即便如此,还是有新的烦恼,歌舞虽然也不留痕迹,然而风尘味道太过浓重,以她这么清高之人,实在是放不下身段一展歌喉或是献上舞姿。要知道她与他情投意合的那些日子都不曾这般献媚,现在被的入冷宫了,却使上了这些不入流的技艺,实在是有争宠献媚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