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雅思琦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一个不小心撞到了他的枪口上,若来更大的祸端。然而大气都不能喘一口,她又实在是憋得难受,没一会儿脸就涨得通红。幸好这个难熬的局面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就听到皇上开了口,否则连她也要一并昏倒,与天仙妹妹做伴去了。
“药方子朕就不看了,刘太医是太医院的头把交椅,朕信得过他。另外,朕也极是赞同刘大人的医嘱,思虎过重确实是她的大问题,若是不能改掉这个毛病,恐怕华佗在世或是神仙显灵也医治不了她的病症。”
“啊?!”
雅思琦第四个万万没有想到,皇上这番话简直是与刘太医同出一辙!就好像刘太医亲口跟他提前禀报过似的,几乎是一个字都不差,照此看来,皇上的医术也是不比刘太医差多少,若是不当帝王的话,用行医作养家糊口的营生都是绰绰有余了。
皇上哪里知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令雅思琦极为失态的惊呼出声,当即又是奇怪又是恼怒,从来都是端庄贤淑的一个人怎么突然间性情大变,也跟淑清似的一惊一乍起来了?哪里还有半点母仪天下的样子?
“你什么好不学,非学这一惊一乍的?成何体统!”
被皇上责备,雅思琦当然是万分委屈,只是实在是不甘心被冤枉,于是小声地辩解道:“您刚刚吩咐的那番话跟刘太医说得简直是一模一样呢,难不成刘太医提前已经禀报与您?他可是把禀报之事托付了臣妾呢,早知道您已经知道了,臣妾就不啰哩啰嗦地耽搁您这么长的功夫了。”
见雅思琦一副小心翼翼又心有不甘的样子,他终是觉得于心不忍,因此没有再继续责备于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刘太医没有跟朕事先禀报,朕只是略通医理,与刘大人的诊治意见不谋而合罢了。不过你确实是太啰嗦了,耽搁了朕的功夫也太多了,午膳来不及用了,朕这就起驾回去了。她人还在你这里呢?”
一听说共进午膳因为她太过啰嗦而被直接取消,雅思琦当即是惊诧万分,不用想她都知道自己并没有耽搁多少功夫,因为她知道皇上日理万机,留给她的时间非常有限,就是担心他会听那些长篇大论会听得不耐烦了,她才一直都是特别注意长话短说来着,前前后后也就一盏茶的功夫,怎么这个共进御膳说没有就没有了?
听到皇上说他只是临时路过,被何全撞见请进满园春色来歇歇脚,雅思琦心头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踏踏实实地落了地,继而万分庆幸,正愁不知道如何向皇上禀报天仙妹妹药方之事,结果却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居然有这么大的福气,不用她提心吊担,竟是皇上自己撞进了她的园子,老天爷实在是太眷顾她了!何全这个奴才办差这么得力,到时候可要好好奖赏奖赏。
一边暗暗庆幸,一边雅思琦开始在想如何措词,能够不显山不露水地将话题引到冰凝的身上,从而将药方之事和盘托出。想到这里,她禁不住地暗叹,从前哪里用得着她这么费尽心思?皇上早就自己亲自出马,对天仙妹妹嘘寒问暖了,现在年家失了势,年妹妹跟着失了宠,竟落得个需要她这个当姐姐如此煞费苦心,真是花无百日好,人无百日红啊!幸亏当初天仙妹妹与人为善,落难的时候还有个人帮衬她一把,若是像老姑娘那般处处与人为敌,恐怕过不了几年,新秀女入宫之后,有那黄毛丫头重叛亲离,众人落井投石之时。
“万岁爷难得有功夫尽一尽雅兴,臣妾真是替您高兴,平日里您总是忙公务,忙国家大事,忙得脚不沾地,连用膳的功夫都没有,实在是让臣妾心疼呢。”
“诶,当帝王的哪里有轻松的时候?除非他想要当个昏君,朕不想要做那昏君,自要勤奋才是。”
“可是您也得顾着身子才是,这个功夫,恐怕您还没有用膳呢吧?”
“这个你可是说对了,朕确实是还没有用膳,你呢?用膳没有?若是还没有用膳的话,不如将朕的御膳摆到你这园子好了。”
雅思琦万万没有想到,她只是与皇上迂回周旋,以期找个合适的机会将话题引到冰凝的身上,却是不曾想,居然让她捡到这么大的一个大西瓜,皇上居然主动提出来在她这里用膳。能让皇上将御膳摆到自己的园子里,这可是所有的女人都求之不得的事情,简直是求菩萨都求不来的,当即是大喜过望。
“回万岁爷,臣妾确实是还不曾用膳……”
“怎么?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没有用膳?”
“回万岁爷,早上各位姐妹们来给臣妾请安,结果年妹妹一下子昏倒了,因为臣妾这里离她的园子有些远,妹妹又正昏倒着,于是臣妾就先将她安置在这里,然后去了太医过来诊治……”
雅思琦真是一个万万想不到又紧接着一个万万想不到,原本一直绞尽了脑汁都不知道如何向皇上提起冰凝生病之事,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居然跟皇上三句两句话之间就自然而然地说到,她的运气好得简直是不敢想像!正发愁不知道何时找皇上呢,皇上自投罗网到了她的园子,正发愁不知道如何跟皇上提起正事呢,皇上自己问了出来,还又额外送了她一个天大的惊喜,得以与皇上共进御膳,还是摆到她园里来的御膳,难不成菩萨显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