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当然知道他的皇阿玛可绝对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人,然而此时已经深陷囹圄,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结果又一次令三阿哥激动万分,此时眼看着皇上果然与那幕僚所预计的一样,不但不再继续追究三阿哥流连风月场所之事,还对年大将军愈发地不满起来,三阿哥登时是既庆幸又懊恼:爷怎么没有早早得了这个奴才?若是早得了这奴才,爷也不至于忍受发配西北军营之苦,又能早早得了皇阿玛的欢心。越想三阿哥越是觉得肠子都要悔青了,可是事情从来都是有得才有失,若他不是去了西北,又有什么机缘与这个幕僚相遇?
不错,这个幕僚正是三阿哥在西北军营历练期间被当地一个富绅引见才得以入了他的门下,也就是说没有这趟西北之行,想要早早得了幕僚从而避免这些年所受的惩处,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似乎也再一次证实了只有付出艰苦的努力才能得到丰厚的回报,空手套白狼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就在他心思神游之际,皇上却是早早地就回过神儿来,望着一脸战战兢兢,但目光中分明又有些飘乎迷离神色的三阿哥,登时感觉有些奇怪,不过因为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都因为年二公子的事情分了神儿,一时间竟是没有仔细去深究三阿哥眼神的怪异之处,而是继续按照刚刚他想好的思路开了口。
“你刚说的这些话,朕自是会派人前去核实,就算你们提前订了攻守同盟也是没有半点用处,所以你还是放老实点儿,也用不着再跟朕说东说西,朕自是会搞清楚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希望你能够把心思用在正道儿上,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你的额娘还有你的格格,你也好自为之吧。”
虽然皇上的这句话说得份量极重,但是比起一开始的气势汹汹,此时的语气可以说完全就是和风细雨,三阿哥也是个精明人,事到如此,当然是明白自己已然是安全脱险,登时大喜过望。不过还好,他还算是没有得意忘形,还知道在皇上面前收敛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刻意表现出一副诚慌诚恐的样子,总算是又一次有惊无险地成功躲过了皇上的火眼金睛。
“回皇玛,儿臣定会牢记您的教诲。刚刚儿臣所说绝对是半个字都没有虚假,您放心吧,儿臣一定会好好努力,自是不会令您失望。”
如果是没有亲身经历过昨天晚上那一场得月楼之争的人,听了上面这一番颠倒黑白之语,自是会深信不疑,更不要说早已经与年二公子貌合神离的皇上了。能够为三阿哥出谋划策立下大功的,还是昨天晚上那个献计幕僚,一方面是他确实是足智多谋,另一方面他也是在跟皇上打心理战。
由于此时皇上对年二公子已然是决定下手,定是没有了半点君臣情份,更不要说相互之间的信任了,而三阿哥再是不讨皇上欢心,但毕竟血脉相连,就算是不受重用,也不至于到恩断情绝的地步,因此他才会给三阿哥出了这么一个是非颠倒的“妙计”,他赌皇上不会亲自向年二公子求证,最多也只是去得月楼、紫堂居和芙蓉楼印证他们这番话。而那三个地方不管是掌柜的还是店小二,亦或是老鸨还有姑娘,即使没有事先订立攻守同盟,也跟三阿哥刚刚回复的这番话没有半点出处,毕竟那些人不敢听一个皇子阿哥的墙角,而且当初他们无论是与年二公子交锋还是事后商讨对策,也全都事先安排了奴才在屋外面守着,因此得月楼和紫堂居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既然他敢打这个保票,那还不是任由他说什么,皇上就听什么,继而查证一番之后又都全信什么吗?
果然,当三阿哥说完之后,皇上的脸色渐渐地有所缓和下来,因为他确实与三阿哥幕僚所预计的那样,在与年二公子没有了半点君臣情份,也没有了半点信任之后,心理天平自然而然地偏袒到了三阿哥的这一边。只是心理天平仅仅暂时偏了过来,若让他立即对三阿哥完完全全地相信,还需要再加一把火才行。
对于火候问题,三阿哥的幕僚也是早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此时见他的皇阿玛脸色有缓,三阿哥禁不住地暗自祷告:菩萨快快显灵,菩萨快快保佑,爷的狗头军师若是能保爷过了这关,爷定是再多多给菩萨大人烧香磕头。
因为提前预料到了会是这种情形,此时见皇上陷入了沉思之中,三阿哥赶快按照幕僚教授他的权宜之计,又适时地演了一场好戏,加了一把干柴。
“皇阿玛,儿臣前面说的字字句句全都属实,没有半点虚假,还望您不要计较儿臣一时犯懒,可是儿臣真的只是去芙蓉楼歇个脚,不信您现在就将那芙蓉楼的老鸨叫来回话,定是与儿臣说得不差一分半毫。”
三阿哥为什么只提了芙蓉楼而没有说得月楼跟紫堂居呢?因为他的幕僚已经将皇上的心理揣摩的极为透彻,皇上对三阿哥发怒也不完全在于他逛青楼之事,而是皇上想要找他的时候,他恰恰不在,又得知是在青楼,才火上浇油勃然大怒。现在按照他们事先设计的策略,已经成功地将皇上的注意力转到了年二公子私会皇子阿哥企图行贿之事上面,因此皇上就算是暗地里差人去核实三阿哥刚刚一番话,重点也是得月楼,其次才是紫堂居,至于芙蓉楼,皇上那么忙,忙着国家大事,忙着对付年大将军,哪儿还有闲功夫理会三阿哥的风流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