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不但婉然成为皇上永远也不可能染指半分的人,成为他心头永远的痛,现在就连她的陪嫁丫头也成了他十四阿哥的女人,在这一回合上,皇上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一想到这里,十四阿哥的心中就止不住地情绪激动起来,在皇位的争夺上他确实是没有了半点还手之力,但是在女人这个战场上,他却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一想到皇上见到奏折的时候那副勃然大怒的模样,十四阿哥简直就是做梦都会笑出声来。他不提心皇上的报复手段吗?当然不怕,现在的他只是一个阶下囚,要什么没什么,若说还有什么,那也只是烂命一条,就算是皇上费尽心机、绞尽脑汁,再想怎么惩治他也是想不出任何花招来。因为有这个十足的把握,既想要给翠珠一个名分,又想要借助翠珠狠狠地给予皇上一番重击,十四阿哥片刻功夫都没有耽搁,立即将这个奏折发往京城。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确实是非常的有道理,不多时皇上就看到了这个奏折,不过他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勃然大怒,而是莫名其妙。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奏折之中的杨氏是何许人也。要知道女人的闺名只是用于闺阁之中,出了闺阁就只有姓没有名,因此十四阿哥在这个奏折之上,按照礼制,当然也只能是写明“杨氏”二字,而不是“翠珠”。
皇上之所以莫名其妙自然是因为想不清楚十四阿哥突然间抛出来的这个请求赐婚到底意欲何为,更是翻遍了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也想不出来,有哪个女人竟会有如此大的能耐,居然能让十四阿哥在刚刚经历丧妻之痛之后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发来请求赐婚的奏折,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自家兄弟还是自家人最清楚,皇上非常清楚,十四阿哥绝对不是一个陷在儿女情长中拔不出脚之人,但他也不是一个薄情寡恩之人,当初兄弟两人因为穆哲丧仪的问题大战好几个回合,一方面十四阿哥确实是想要借机会找皇上的不痛快,另一方面他也的确是待穆哲不薄,所以才会想出来要造两座木塔,而不是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黄花山上。
正因为如此如己知彼,皇上才觉得眼前这件事情格外地蹊跷,不知道十四阿哥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因为兄弟两人之间的你争我夺已经几乎成了常态惯例,对方每一个举动似乎都带有挑衅的意味,皇上自然是小心谨慎,只要是与十四阿哥沾上一丁点儿边的事情都会反反复复多方考虑,绝不能轻易地上了他的当。因此表面上看起来只是普普通通的赐婚请求,但是在本性就多疑的皇上眼中自然意味着隐藏了巨大的阴谋,于是一声令下,命人立即前去打探这个“杨氏”究竟是何许人也,有什么能耐可以成为十四阿哥再度兴风作浪的资本。
又是一个不多时,确凿的消息就被传回了大内,原来这个杨氏不是旁人,正是十四爷曾经的喜塔腊格格的陪嫁丫头翠珠姑娘。皇上闻听此言,果然如十四阿哥所预料的那样,登时勃然大怒,满桌子物品被一扫一空全部落在了地上。
十四阿哥本来只是一时兴起,想要逗弄翠珠一番,没有想到她满脸红云为自己辩解的模样竟是这么的可爱,从前怎么他就会这样两眼无珠,看不到她的半点好呢?想到这里,他又立即意识到翠珠的名字中还真是带有一个“珠”字,那他可就是货真价实的“两眼无珠”了。想到这里,他在懊恼的同时又禁不住地低笑一声,笑这世上怎么就有那么巧的事情,那不成这就是老天爷给他开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惩罚他从前无心地沧海遗珠吗?
还好,还好,虽然他有眼无珠,但苍天有眼,将翠珠一直留在他的身边,让他在失去所有的时候,还有一颗明珠在手,了以慰藉。
想到这里,他又禁不住了然一笑,心情格外地好。想想他自从穆哲身患重病到离世后的纷争,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心情轻松过,而这难得的轻松也全都是因为翠珠给他带来的,实在是既觉得万幸又觉得庆幸,也就更加地想要以后好好地待她。
以前他的心被冰凝占据了大半部分,另外一小部分又被其它女人瓜分得所剩无己,今天虽然将心思渐渐地往翠珠身上放了一些,但如果说从今以后他的心中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却也是未必。
虽然翠珠是现如今他能够最真实地信赖与依靠的女人,但也只是开始慢慢地朝着他的心房走过去而已,冰凝在他心中占据的位置则是永远也不可能被替代、被挤占。难道说男人的心果真都是这么大的吗?有了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
非也。尽管冰凝永永远远地在他心中占据了最为重要的位置,但那只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而翠珠作为他最依赖和信赖之人,作为九死一生的沙漠旅途中所剩的最后一个水囊,其发挥的最最重要的作用根本不是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所能够替代的。
虽然古语曰“望梅止渴”,但若是有一个实实在在的水囊在手,想必所有的人都会选择直接饮下水囊中的水,而不是选择举目眺望望远方的梅子来实现精神止渴吧。
或者说得更直白一些,如果冰凝是璀璨绚丽的梦想,那么翠珠就是柴米油盐的现实,如果冰凝是指路的明灯,那么翠珠就是脚下的道路,如果冰凝是虚无飘渺的精神,那么翠珠就是实实在在的物质,虽然精神非常重要,但若是没有物质做基础,精神的基石建立在什么之上?难不成是空中楼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