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皇子,他之所以没有派出皇子们前去实战平叛,除了上面这个原因之外,再一个原因就是皇上的子嗣太少了。先皇阿哥众多,随随便便就能派出好几个皇子,再看看皇上,屈指可数只有四个,一个才刚刚成年,两个半成年,一个还是奶娃娃。
与此同时,这场战事对于皇上而言实在是太过重要了,这是他扬名立万的时刻,怎么可能不看重呢?而无论哪个皇子都像刚才冰凝所说的那样,没有上过一次真正的战场,他实在是不敢用这样一场至关重要的战事作为皇子历练的试验场。
上面是总体情况,再分别说一下每个人。三阿哥与廉亲王走得实在是太近了,皇上当然是担心他去了战场之后不把心思好好放在历练上,而是与年二公子一丘之貉勾结一起。三阿哥虽然不得皇上重用,但也是顶着皇子的头衔,还是最年长皇子,皇储的有力竞争者,那些无离皇城不明真相之人以为他是代父皇出征的皇太子,势力瞬间就可壮大,万一再与廉亲王一伙里应外合反戈一击,那样的话,远在京城的皇上可是要被釜底抽薪了。
四阿哥呢?身为未来的储君,又是从不曾有过军营的历练,贸然前往这样一场重要的战事,皇上哪里放得下心、松得下手?五阿哥呢?既不在皇上的重点栽培计划之中,又是天性顽劣的性子,去了前线只能是添乱而无一是处。
因而在这场对于皇家来讲可以称得上是生死关头的重要战事中,破天荒地没有皇家人员参与其中,全凭外臣的一片忠心耿耿拿下如此重要战事,也算是开了本朝的先河。要知道大清帝国可是靠武力征服的领土,哪一场战事能够缺少了皇家成员的身先士卒呢?
然而到了雍正朝,这个延续了几十年的惯例竟然被一举打破了。皇上自己的兄弟要么不可信,生怕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要么身为重臣,需要镇守京城辅佐新生皇权。皇上自己的阿哥呢?要么需要提防,要么是储君的尊贵之身,要么还是个奶娃娃,哪一个能派得上战场?于是雍正元年的西北平叛之战开创了大清帝国史无前例的先河,祖辈们身先士卒、浴血奋战地开疆拓土壮举竟然从第三任帝王登基之日起成为了过眼云烟,这简直就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脸呢。
这个问题连冰凝这个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那么身为满人的皇上岂有不知之理?他不是不知,而是被逼无奈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对此皇上一直都是觉得无颜以对列祖列宗,更是恨自己的无能,但是自己万分愧疚是一回事,被冰凝这个后宫深院的女人不留情面地揭开这个伤疤又是另外一回事,因此冰凝这番话不止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更是直接踩到了他的最痛处。
也幸好这番话是由冰凝之口提出来,也幸好是两个人此前闹了这么大的别扭,需要他要耐下心来哄着这个女人,否则的话若是在平时时候,皇上恼羞成怒之下定是要当场翻脸的。
因为不想三阿哥被过继给廉亲王,于是冰凝就算是被皇上讹诈成功,不得不想出一个万全之法。望着眉头紧锁的皇上,冰凝虽然没有对他的无赖行径如往常那样表现出极大的愤慨,然而当她不得不想这个万全之法的时候也是头痛不已。刚刚为了成功劝阻皇上不要使出那道杀手锏已经是绞尽了脑汁,现在还要替皇上想出一个既惩治了弘时阿哥又不伤害父子感情更要保住三阿哥颜面的法子,也是要了冰凝的命了。但是劝阻皇上不要冲动行事的是她,那么这个帮助皇上解决掉这个烂摊子的人也只能是她,连冰凝都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回万岁爷,臣妾思前想后,倒是想出一个法子,不过,臣妾也是担心李姐姐想不通,将来会责怪臣妾,所以,如果万岁爷同意了臣妾的法子,您一定要保证不能说是臣妾的主意,只说是您的心思,可好?”
“你真有好法子?赶快说给朕听听!若果真是个好法子,朕定会答应与你!”
“万岁爷,您,您这么说的话,臣妾岂不是没有半点胜算的道理?”
“此话怎讲?”
“是不是好法子全凭您这张嘴来当判官,臣妾只成了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罢了。”
“你呀你呀,从来都是半点亏都不肯吃的,朕可真是服了你了!朕再怎么说来也是天子之尊,岂料到竟是要落到任你拿捏的田地,朕只道是世风不古呢!”
冰凝是不吃亏的人,皇上更甚!眼见着言来语去寸步不让,局面一下子僵持在了一起,再看看他们两个人,好一副市井俗人的市侩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帝王贵妃的尊贵,若是被旁人见了怕不是要笑掉大牙。若是在以往冰凝才不会有半点松动,定是要跟他坚持到底不可,但是现在不是两个人打打闹闹,而是决定三阿哥命运的的关键时刻,生怕劝不下来皇上害了弘时阿哥,于是冰凝也只得是委屈求全先退一步。
“是臣妾逾越了,那这样可好,若是您决定用了臣妾的法子,那就算是好法子了,您就替依了臣妾的恳求;如若您权衡利弊之后不打算用臣妾的法子,那就不算是好法子,既然不是好法子,也就没有必要让外人知晓,只当臣妾不曾向您开过这回口,从此往后这件事情天知、地知、您知、臣妾知,所以还望您能替臣妾守口如瓶。”
“你啊你啊,还是从前的那个鬼机灵的性子,断是不肯吃一丁点儿的亏!合着你说来说去,不管朕用没用你的法子,总而言之,你都是要朕守口如瓶,直接说就好了,还绕那么大的圈子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