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多谢万岁爷的信任。”
“那个,今天朕过来,一是看看你的身子好些没有,再一个就是跟你说说这个事情,既然你事先毫不知情,那么看待这件事情就能够置身度外,就能够更加的公道,所以朕想问问你,该怎么处置这些不肖子孙呢?”
“啊?!”
冰凝万万没有料到皇上此行竟然是这个目的!现在将这个大难题抛给她,枉她也是见过大世面之人也是一时间难以招架得住。更令冰凝忐忑不安的一个问题则是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在试探她对权力的欲望有多么的强烈?还是说他真的只是对这个问题太过头痛,想要听听她的想法解解乏?
如果说这件事情发生在以前,冰凝可能还会觉得这两个种情况的机率是五五开,然而现在的情势下,冰凝已经一边倒地偏向了前一种情形。要知道现在可是年家风光如日中天的时候,年二公子不但新任抚远大将军,还在西北平叛中取得大捷,声威大振之下,带给皇上的压力也是不言而喻的,眼看着外戚专权的危险一步步地临近,她这个年姓贵妃在后宫还占有如此重要的一席之地,皇上怎么可能等闲视之?平心而论,如果换作她来当这个皇帝,定是一样的步步为营、人人提防,因此皇上对她即便是试探之举,冰凝也给予了充分的理解。
然而理解归理解,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回复皇上的这个问题。虽然她自己无心觊觎权力,但是对于疑心极重的皇上如何回答才能够成功打消他的疑虑,也委实是令冰凝格外头痛的一个问题。
其实任何人都是一样,如果他认定了一个人可疑,不管那个人如何解释都难以洗脱清白;相反如果他认定了一个人可信,不管那个人做出何等可疑举动都不太会将怀疑的目光招惹到这个人的头上。冰凝深知此道,因此在如何开口的问题上有些犹豫不决。
冰凝的犹豫并不是担心自己说错话而失宠,毕竟她现在已经是被打入冷宫了,对于后宫女人而言,再重的处罚也不过如此,都是有头有脸之人,就算是犯了天条也不可能接受身体上的处罚,因此说错话的后果再严重也不过如此。既然后果不会比她现在遭受的境遇更怪,那么冰凝为什么还会担心说错话呢?其实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太看重脸面了,她担心一个不小心而令皇上会错了意,误认为她是个觊觎权力之人,那样的话无异于玷污了自己的清白名节,简直是比失宠还要令她更加的痛不欲生。
所谓“当局者迷”恐怕说的就是像皇上这样的人吧,因为自己犯了错,所以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尽快“知错就改”,于是变成了一根筋,执着于尽快扭转局面,然而越是心急结果越是糟糕,而换一个思路,换一个角度,却是能够实现出奇不意的柳暗花明的效果。
此刻皇上这个无心插柳之举竟然歪打正着,他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不过由于正事要紧,他暂时还来不及享受成功的喜悦就赶快抓紧时间先转入正题,总归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再是又别扭又尴尬,唯有趁热打铁才能事半功倍,于是皇上虽然期期艾艾但终于算是重新开了口。
“是,这么回事儿,刚刚你那拉姐姐来找朕,说是钟粹宫新降生了一个小格格……”
“啊?!”
一贯沉稳的冰凝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禁不住惊呼出声,生生打断了皇上的话,极其失礼。好在冰凝立即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赶快追加了一句道:“恳请万岁爷恕臣妾失礼,只是,这个消息实在是令臣妾太过震惊了。”
“噢?你事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
皇上并没有怀疑冰凝事先知晓了风声,如此询问不过是下意识的举动,因为他天性就是一个疑心极重之人,对于冰凝他不是不信任,而是习惯使然。
对于皇上的疑问冰凝当然很是不解,难道说她应该知道吗?不过皇上是什么性子的人冰凝当然是一清二楚,因此也就没有觉得特别委屈,毕竟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磨合,她早已经是习惯成了自然,因而情绪也没有像刚刚那般激动和失态。
“回万岁爷,自从六格格和四格格与湘筠一起念书后,臣妾整日里忙于照顾小阿哥和小格格们,一天到晚除了给那拉姐姐请安之外,都没有时间去其它姐姐的宫里串门子聊闲天,甚至连各位姐姐宫中是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另外,即便是去长春宫请安的时候,也只是极偶尔的才能够见到李姐姐一面,每一回都是来不及说句话就又匆匆分开了,所以臣妾此前确实是一丁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