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最怕听到的就是这个结果,现在真真切切地从婵娟的嘴里说出来,简直就是当头一棒,打得她头昏眼花、双腿发软。
“婵娟姐姐,这,这可当真?万岁爷真的……”
皇上怎么可能跟婵娟说任何与冰凝有关的事情呢?婵娟再是得皇上信任,也仅仅局限于交办她差事,而不是说能够跟一个奴才说些个人方面的事情,就连十三阿哥都很难了解皇上与冰凝之间的这些恩恩怨怨,婵娟就更是连皮毛都难以知晓。这一切不过就是婵娟在故意气月影,捕风捉影、似是而非地吓唬她,而月影因为关心则乱,又是原本就没有太多的心计,自然是婵娟一句话就信以为真了。
见月影轻易地就上了钩,婵娟憋闷了许久的怨气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通奚落讽刺嘲笑即刻就像是火山喷发似的一股脑全都朝月影的身上落下。
“哼,不过是依仗万岁爷的宠爱,真就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俗话不是说了吗?能爬得有多高,就能摔得有多狠,我看这回呀,是摔了个鼻青脸肿了吧?就指望着这张脸争宠呢,现在这张脸连皮都没有了,我倒要看看还能猖狂到几时?”
婵娟含沙射影一番话说下来,月影听得是面红耳赤、头昏目眩,虽说婵娟是皇上跟前的当红奴才,但是她家小姐还是皇上眼中的当红主子呢,奴才再得宠,能比得过得宠的主子吗?婵娟再是没脑子,再是记恨她家小姐,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与贵妃娘娘作对吧?虽说她家小姐现在很不得势,但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婵娟也太过鼠目寸光,才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开始落井下石了,月影见过势力的奴才,却是没见过像婵娟这样势力的。
“婵娟姐姐,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家主子呢?我家主子……”
“月影,你好像也算是个聪明人吧,怎么今天从头到尾都这么糊里糊涂的呢?我有说过‘你家主子’这四个字吗?”
是呀,婵娟不管说了多少话,从来没有说过一次“你家主子”这四个字,经过这一提醒月影才发现果然如此,也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落入到婵娟早就给她挖好的坑里。
不管月影是什么来头,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第一时间跑到她这里问个事儿,不用想婵娟都知道那丫头想问什么事情。刚刚在正殿上皇上说那番话的时候,月影也是在场的,皇上说的每一个字她都一字不落地听个一清二楚,现在竟然还来问婵娟一个事儿,摆明了是套话来的,婵娟再是脑子不够聪明,这点儿弯弯绕还是难不倒她。
“月影,你可真是说笑呢,你家主子可是万岁爷眼跟前的大红人呢,还能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你还跟我打听个事儿,这不是笑话我吗?”
月影跟着冰凝得了不少真传,婵娟跟着皇上这么多年也不是在虚度光阴,两个主子斗智斗勇,两个奴才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既然月影跟她玩虚的,那婵娟也直接兵来将挡水来圭掩,玩虚的谁不会呀!
眼看着婵娟不接招儿,还不停地给她戴高帽子,月影实在是没辙了,她不是因为办差才来的养心殿,而是为了从婵娟这里探得皇上这边的情况,婵娟在自己的宫里,就是耗一天都耗得起,而月影本就是偷偷摸摸、掩人耳目,当然是希望速战速决,于是拖不起的月影只得是放弃了一开始耍的那点儿小聪明,赶快跟婵娟玩实的。
“婵娟姐姐,我家主子再是大红人,那也还不是得看万岁爷的脸色不是?万岁爷今天的话摞得有些狠了,您也知道,我家主子脸皮子薄,有些受不住,我看着心里头格外的难受,就想来请教您一下,是不是我家主子哪里惹了万岁爷了。唉,我家主子跟万岁爷之间一直好好的,昨天万岁爷还在我们宫里从不到晌午一直呆到了快要晚膳的时候才因为怡亲王和张大人过来求见和我家主子别过,走的时候也是好好的呢,不知道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不要说我这个笨脑子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就是我家主子那么聪明伶俐的一个人,也是不明白呢。其实您和我都知道,现在可着整个宫里,也就我家主子能哄万岁爷开开心心的,这若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我家主子被打了冷宫,万岁爷定是心里头不好受,咱们做奴才的从今往后也定是谁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月影这番话有些是她事先想好的,有些是她临时现场发挥的,很显然,前半段比较谦卑的那套说辞是事先想好的,后边那些带有威胁性的语言是临时现场发挥的。原本月影没想洋洋洒洒地说这么多,毕竟是有求于人,放像姿态是最重要的,怎么可能连蒙带骗再吓唬呢?然而婵娟那个拒人千里的态度实在是把她逼得没了办法,心里实在是没有把握神儿也跟着慌了,于是头脑一热就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
果然,婵娟可是在皇上身边最得力的奴才,她才不是被吓唬长大的,而是被人捧着成长起来的,月影有求于她还这么理直气壮、趾高气昂,当她婵娟好欺负呢?
“哟,真没看出来,月影居然嘴皮子这么利索呢,平日里可是没见你这么大能耐,听说贵妃娘娘嘴皮子也挺利索的,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呢,若不是有这个机会,我哪里有机会见识到你这么大的本事?”
婵娟一通冷嘲热讽当即令月影从忐忑不安直接换成了六神无主。
“婵娟姐姐,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哪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