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心中存了巨大的疑问,他早已经无心恋战,迅速从冰凝的樱桃小口上撤退下来,不过依然保持着她躺在他的大腿上,被他紧紧抱在怀中的姿势,只是两个人的脸颊之间拉开了一些距离,令他的目光可以完完全全地聚焦在她那双依然红通通的双眼之上。
“怎么回事儿?你这屋里怎么冷得跟冰窑似的?”
冰凝知道,这一回是再也躲不过去了,不但舍下脸来巧施的美人计彻头彻尾地失败,而且还是被他发现了端倪,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怎么办?是实话实说惹他又生一肚子气,还是再想个什么合情合理的理由搪塞过去?
一看到冰凝那又依然红通通的眼睛又开始滴溜溜地转起来就知道她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不过考虑到刚刚将她惹哭了的前车之鉴,皇上此刻当然是不敢再说什么重话来刺激她,却又不想听她胡乱寻个理由来企图蒙混过关,于是只好先发制人,以便断了她的念想。
“是因为宫分减半吗?”
“嗯,是,是这么回事儿。”
冰凝出奇地好好配合反例令皇上觉得这其中定是有什么问题。前些日子为了扩充军饷而不得不采取了削减官员俸禄、裁减皇家费用开支的法子,连皇上自己都以身作则,更不要说冰凝这里了。不过皇上猜出了开头却仍是没有猜出结果,按理说宫分减半会令每一个都有很大的影响,但是冰凝是贵妃,宫分不少,而她的奴才又不多,最重要的一点则在于她是他的宠妃,她又不是争宠的性子,因此需要她里里外外打点的地方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换句话说,冰凝完全属于那种挣得多花得少的主子,就算是宫分减半,只要她量入为出,也不至于日子过得这么凄惨。
然而眼前的情形让皇上疑窦丛生,炭火也是宫分的一部分,怎么少也不至于少到要她忍耐严寒的程度,更何况她的身子是这么的羸弱,稍有个风吹草动就要病倒,现在竟是整日生活在犹如冰窖般的屋子里,若不是他今日过来,再晚来两日,岂不是见到的将一个缠绵病榻的冰凝吗?
越想皇上越是觉得后怕,越想越是觉得今天他过来这一趟算是老天爷冥冥之中给他指了一条明路,否则他该不知道有多么的后悔。
皇上的表面功夫做得确实很到位,一个吹胡子瞪眼外加一通“见不得人的东西”一下子就将冰凝唬住了,一开始她还滴溜溜地转着一双大眼睛寻思着想个什么法子掩他耳目,眨眼之间就被他这番重话说得泪水涟涟。
皇上只是想逼迫冰凝跟他说实话,然而哪里料到才一句话就把冰凝说哭了,当即心里好生后悔。
“好好的,怎么又哭上了呢?”
这句话完全就是自说自话,因为皇上心里最清楚,是他自己将冰凝给说哭了的,现在竟然还装作没事儿人似的问她为什么哭了,这不是典型的揣着明白装糊涂嘛。皇上心里清楚明了,冰凝却是毫不知情,只觉得自己委屈,从前两人有矛盾的时候也没听他说过这么重的话,突然间遭此变故,又是个脸皮子这么薄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住呢?于是泪水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流,刚开始只是泪眼朦胧,现在早已经是泪眼滂沱了。
皇上虽然知道冰凝是因为脸皮子薄受不住他的冷嘲热讽,却也见不得她这般难受的样子,心里当即就软了下来,也顾不得问东问西,赶快抱着她快步走到炕边,身子一矮就先坐了下来,也顾不得炕上的一片狼藉。因为冰凝一直被他抱在怀中,因此当他坐下来之后顺势将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手臂仍然保持着抱她的那个姿势,将冰凝整个身子都圈在他的怀中。
“怎么?还委屈呢?”
“回万岁爷,臣妾有一事不清,还望您明示。”
“噢?这世上还有什么你不清楚明白的事情?”
皇上知道自己理亏,因此面对冰凝这番明显带有情绪的问话仍是表现出来极大的耐心和良好的态度,甚至在回话的时候脸上还绽放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与其说温暖不如说宠溺更为恰当。冰凝现在简直就是委屈得不得了,哪里还顾得上看他的笑容是温暖还是宠溺,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了为自己申冤昭雪之上。
“这世上臣妾不清楚不明白的事情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