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还好,冰凝还是从前的那个冰凝,聪慧狡黠、伶牙俐齿、胆大包天,不畏强势,没有像别人那样把他当成一个帝王高高地供奉起来,说尽虚伪恭维的话,而是一如既住地拿他只当一个平平常常普通人家的夫君来看待,不管是针锋相对还是打情骂俏,一样拿捏自如,丝毫没有因为他身份的转变而有半点别眼相看,即便明明知道是逾越的话,然而经过犹豫还是会说出来,明明知道他会不高兴,然而为了她既有的原则还是会去做,这样的冰凝才是最好,若是单单只从这个方面来讲,她比十三阿哥做得还要好。
就好比现在,皇上当然知道冰凝是因为有正经的事情有求于他才恳请他留步,根本就不是什么争风邀宠,所以他才会一时兴起,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故意开这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嘴上说的都是丝毫不给对方留情面的话,可心里却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甜蜜。
“好,这可是你说的。只是有些人呀,别现在逞能嘴上说得欢,到时候朕真的不过来了,又是哭天抹泪,又是悲伤难过,徒留懊悔万分。”
面对皇上模仿她刚才的语气又狠狠地将来的这一军,冰凝只是微微一笑。
“万岁爷若是不信,臣妾反正是闲来无事,那就假以时日试目一待吧,看看臣妾会不会哭天抹泪、悲伤难过,徒留懊悔万分。”
皇上根本不需要假以时日试目以待就知道,到时候徒留懊悔万分的那个人除了他不会有别人,哪一次两个人闹了脾气拌了嘴,哪一次不都是他主动放低姿态舍下脸来跟她讲和?指望她可就像是指望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在外人面前,他的脸面当然是最重要的,但是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那就是冰凝的脸面才是最重要的,谁让他是大男人呢,也只是由他来当这个没脸没皮之人罢了。
“哼,你可真是的,说一句为朕悲伤难过的话就那么难吗?为朕哭天抹泪又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为朕哭天抹泪的女人多了去了,也没见她们是少了一块肉还是丢了一块皮……”
皇上不开口说话还好,开口说的这番话又是直戳冰凝的痛处,什么为朕哭天抹泪的女人多了去了,什么不少一块肉也不丢一块皮的,明明知道她最看不得他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拉拉扯扯,明明知道她不过也是一个妒忌心很强的小女人,可是他偏偏还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拣她的痛处来捏,实在是欺人太甚!
“臣妾当然知道为您哭天抹泪的女人多了去了,用不着您亲口来提醒,不过,也是时至今日臣妾才知道您想要的女人竟然是这种样子的,只是可惜了,臣妾从来不是这种女人,怕不是您今天走错了地方找错了人。”
“你!你这个女人,可真是太不解风情,太煞风景了!”
用过晚膳之后,两个格格向皇上和冰凝行过礼就由奴才伺候着退回去了格格房,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虽然因为开导湘筠和共进晚膳,皇上在翊坤宫耽搁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可是萨苏哭红了双眼,失魂落魄地离开的样子一直停留在冰凝的脑海,久久挥之不去,而现在是一个多么难得的机会呀。都说择日不如撞日,何况皇上一旦忙起公务来,简直就是分身无术,她哪里还敢提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来分他的神扰他的心?想到这里,冰凝努力半天终于鼓足了勇气向他开口。
“万岁爷,臣妾知道您日理万机,忙得不可开交,可是,臣妾还是想请您是否可以留步……”
冰凝这句话说得郑重其事,但是在皇上的耳朵听来,却又是别有另外一番意思。
“噢?你想要朕留步?”
“嗯,臣妾知道逾越了,可是……”
“昨天说你长能耐了你还不承认呢,这不,今天就乖乖地露出马脚来了?这才没几天就学会变着法儿地留朕了。看来朕果然是没有看错人呢,终于开窍了,知道多花些心思在朕的身上……”
天啊!冰凝只是为了缓和萨苏和十三阿哥两人的夫妻感情,生怕耽搁他公务,做足了思想斗争才鼓足勇气开口请他留步,结果……竟然被他误会自己是在争风邀宠,简直就是天大的冤枉!被气得满脸通红的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有没有规矩,当即就打断了他的得意洋洋。
“回万岁爷,臣妾是有要事相商,也根本就不是您想的那样,您怎么就……”
“噢?朕想的是什么样?”
“是……,哎呀,臣妾不说了,不说了,活活要被您气晕头了。”
“都晕了头了还闭不上你这张伶牙俐齿的小嘴儿呢!”
既然气晕头了还不能让冰凝乖乖地闭上嘴,那他也只有使出屡试不爽的杀手锏,果然是一招见效,顿时再也听不到她的喋喋不休,唯有一室旖旎,万种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