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万岁爷,臣妾思前想后,感觉还是应该如实禀报,其实这两天臣妾确实没有花太多的功夫来想您……”
“什么?你不想朕?那你想谁呢?”
“回万岁爷,您每天日理万机、宵衣旰食,整日不是与群臣商讨国家大事就是与奏折相伴,有那么多的人惦记着您,也不差臣妾呢。”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噢,是不是朕可以这么想,你这是在吃张廷玉和老十三他们几个人的醋呢?”
“万岁爷!您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是跟臣妾过意不去呢!”
冰凝真的是气恼了,屡屡被皇上取笑和调戏,实在是让她没脸见人了,于是一句话说完就别过脸去,再也不见他。皇上见冰凝真的生气了,小脸憋得通红,生怕她一气之下再动了胎气可是得了,吓得他赶快收敛起洋洋得意,换上一副小心赔笑的模样。
“好了,好了,是朕错了,是朕错了,那朕能问问,你这两天没有功夫去想朕,那是都去想谁了?”
“臣妾想姐姐了!不行吗?”
“行,行!”
皇上不假思索地连连回复了两个“行”,然而两个“行”字出口,突然间又是心中苦涩无比,虽然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可是时间怎么没有像预期的那样变成一副良药,让他渐渐地将婉然放下呢?相反,冰凝刚才只不过是随口一提,但是“姐姐”这两个字仍是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利刃将他的心口刺得疼痛难忍。
眼见着自己的耍小性子不但没有令皇上龙颜大怒,相反竟是没打半点磕绊就满口应承下来,咦?今天的皇上怎么会这么好说话?难不成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难得遇到这么“通情达理”的皇上,又是依仗自己有孕在身这个得天独厚的便利条件,知道皇上心疼她和肚子里的小阿哥,不敢说多了也不敢说重了,于是胆大包天地跟他说出了藏在心中多日的心里话。
“回万岁爷,臣妾真的是太想念姐姐了,不知道姐姐是不是从张家口直接转到遵化,跟十四叔一起在守皇陵呢?”
该来的一定会来,无论他怎么小心翼翼、处心积虑地逃避着,终究还是躲不掉。皇上知道冰凝绝不是临时起意问起的这个问题,而是也像一样,小心翼翼、处心积虑了许久,终于寻到了今天这个机会,状似不经意地向他提了出来。虽然平生他最恨耍心机、玩手段的女人,可是现在面对冰凝为他挖下的深坑,皇上没有半点厌恶之情,相反竟是满心愧疚和万分庆幸。幸好是有惊无险,幸好她故作聪明,想当然地认为他当初跟她说的婉然到了张家口,正在原地待旨的结果就是直接从那里转了弯,随十四阿哥去了遵化。
这可是他从前没有想到过的一个解释,既合情又合理,若是没有冰凝的这个“抛砖引玉”,他还要煞费苦心地编造谎言,冰凝为什么要这么善解人意呢?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照佛于他呢?此时,他来不及更多的感慨,面对冰凝那双既忐忑又疑惑的大眼睛,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话茬儿编造起来。
“嗯,你猜得不错,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当时她们还没有到京城的时候,朕就已经决定派老十四给皇阿玛守陵,所以朕才会要她们在张家口原地候旨。送皇阿玛梓宫安放景陵之后,朕寻思,既然十四弟已经在遵化了,她们一行也就没有什么必要先回到京城之后再去遵化,兜这么一个大圈子,既浪费时间也没有必要,所以朕才会派人传信给她们直接去了皇陵。”
“那就是说,婉然姐姐真的去了遵化?”
此时距离皇上从遵化回来已经有半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这一天的傍晚,皇上抓紧晚膳前的一个小小空隙前来翊坤宫,昨天他忙了整整一天,没能过来探望冰凝她们母子三个人,如果再错过今天可就不仅仅是无法原谅他自己,同时更会让冰凝心存猜忌、胡思乱想了。
随着大大小小的事情逐步渐入正轨,现如今政局稳定、儿女双全,有爱情的滋润更有未出世的小阿哥,冰凝现在完全是生活在蜜罐里,除了心爱的姐姐因为受十四阿哥牵连而被迫在遵化守陵这唯一一个坏消息之外。
此刻面对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前来探望她,脸色憔悴、面容黯淡的皇上,早已经暗暗地练习了有几天的冰凝突然间又吱吱唔唔地说不出半个字来。看着欲言又止的冰凝,皇上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隐隐地感觉到,一定是令他比较为难甚至是无法回答的事情。尽管知道两个人之间又会上演一场艰苦的拉锯战,但是皇上实在是不忍心冰凝有事情憋闷在心中,于是只好是由自己充当那个挑起话头的角色来。
“这两天朕实在是忙得顾不过来,没有过来看看你,就听小武子回话说一切都好,朕这心里头更放心不下了,到底你是怎么个一切都好法儿呢?弄得朕这两天都没有心思办差事了,这脑子里就光顾着想你怎么开开心心、有滋有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呢。”
皇上特意选择了开玩笑的方式启动开场白,他不想将气氛弄得太过沉重,所以他要自己掌握话语的主动权,即便冰凝有再多的心思也会因为他的这两句玩笑话而松开紧锁的眉头。果不其然,冰凝一听皇上这话,当即是忍俊不禁,一双梨涡也美美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回万岁爷,您这圣口一开,臣妾怕是要没有活路了。”
“怎的会是这么说?”
“照您刚刚说的,臣妾岂不是成了祸国秧民的红颜祸水了么?害得您整天不理朝政,怕不是过没两天就要被哪位朝臣参上臣妾一本了。”
“哪里,哪里,这件事情,天知、地知、朕知,你知,除非是你自己说出去。”
“哎呀呀,可是不得了,万岁爷开始给臣妾定罪状了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若不是这其中夹杂着“万岁爷”、“臣妾”或是“朕”这几个词,简直就是与平民百姓夫妻无异,令皇上心中总算是暂时踏实下来,于是又详细地问了问冰凝情况。
“光说一切都好哪里成?你可得好好跟朕说说这两天都做了些什么,记住,你可得跟朕说说这两天的‘一切’,差一样都不行!”
“回万岁爷,这两天‘一切’都好,除了安心养胎,什么都没有做。”
“真的?朕怎么觉得你还少做了一样差事呢?”
“少做了一样差事?您没有吩咐臣妾做什么呀?”
“唉,看来果然是没有。”
“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