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成恩一脸的轻松惬意,声音淡然。“有何不敢?”
“所谓人死如灯灭。”
“老夫还就不信,你会为了一个死人,调动清风队铲除我们三大家族,何况还有黑榜在一旁虎视眈眈。”
“哼哼!”
坐在鳌尘今天的这个位置,已经不是小孩儿,凡事儿须三思而行,绝不会意气用事。考虑的越多,就越多顾虑,因此最终的结果便是鳌尘亲眼目睹他们杀张辉,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们三家联手,灭你清风队绰绰有余。黑榜伺机而作,一旦你鳌尘不惜一切,那么百年漠家军便会毁于一旦。”
言语间,唐成恩奔着张辉走来。“姓邵的,你若是不敢,便把路让开,别搁这丢人现眼,老夫要亲自了结这个畜生。”
表面上,唐成恩话说的很满,有理有据,分析的头头是道。脸上更是笑容恬淡,似乎完全没把鳌尘和漠家军放在眼睛,不在意。可实际上,唐成恩还真不敢第一个吃螃蟹,万一鳌尘真的不惜一切的话,江南唐家可就完了。
唐成恩赌不起。
老话说枪打出头鸟,清风队不一定有足够的实力铲除三大家族,但是灭其一,应该不成问题。
因此,唐成恩故意言语去刺激邵安逸,还是想借刀杀人。
所谓人老成精,邵安逸也不是蠢货,他纵然天不怕地不怕,却也不能为西北邵家带来灭顶之灾。
邵安逸侧过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唐蛮子,就好自作聪明,如此粗浅的激将法,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既然你江南唐家家大业大,不惧清风队,那么,我便让给你又如何。”
“哼!”
唐成恩脸上横肉抽搐了一下,目露凶光,走向张辉。“老夫有何不敢。”
当着众人的面,话已经说出去了,唐成恩纵然冒着大不讳,也只能杀了张辉。
众人暗暗咂舌。
“张辉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个华东燕家,一个江南唐家,还有一个西北邵家。华夏武界十大家族中的三家,云集于此,都是奔着杀他来的。
寻常武者,得罪其中一家都活不成,何况三家联手。
即使有鳌尘偏袒,只怕也保不住咯!
“这小子,实在太狂了,殊不知能屈能伸才是真丈夫。”
“可惜,可惜了!如此惊世卓绝的天才,怕是今天要就此损落。”
“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传奇,且杀了秦松那样老一辈的绝顶高手,如此天才人物,确实可惜了。”
众人纷纷摇头,扼腕长叹。
便是连唐文轩也暗道可惜,虽然他巴不得张辉去死,但不可否认,张辉的确令人惊艳,天赋超群。
独独向成俊冷眼讽刺道:“有什么好可惜的,自古以来,便是天忌英才。往往越是天才人物,越蹦跶不了多久,文有郭奉孝徐祯卿,武有项羽李元霸,哪一个不是英年早逝。”
谁料晓风残月后,而今重见柳屯田。
“所谓天才,就像那浩瀚星空中的流星,再璀璨夺目,也不过弹指之间而已。唯有那些看似暗淡无光的星体,才能亘古不变的悬在众人头顶,令世人仰望。”
流星不过就是一块小小的陨石,而那些星体才真正的浩渺无穷,大到无边际。
向成俊用流星比作张辉,把自己比作星体,意思是张辉不如他。即使今天张辉令天下的武者举世震惊,也仅限于今天而已。假以时日,他向成俊会超越张辉,站在武道之巅,俯瞰世人。
到那个时候,他张辉早已经烂的连渣都没有。
{}无弹窗如果不是向成俊刻意伸手指着张辉的话,燕长空还无法断定,因为,从一开始大家的眼神就盯着张辉。所以,这会儿众人眼神还是盯着张辉,燕长空又没见过,不确定是与不是。
向成俊伸手一指,燕长空顿时明了,身体一滑,跃过湖面,直接奔着张辉俯冲下来。
如同食肉的猛禽,卷起阵阵狂风,吹的湖面横生波澜。
燕长空满脸杀机,五根手指如利爪一般,直取张辉要害。“燕家人你也敢杀,孽障!领死吧!”
“住手!”
鳌尘深深的凝望了向成俊一眼,随后,老道右脚在地面上一跺。看似年迈的身躯,犹如浮光掠影一般,弹指间来到张辉身后。紧跟着,鳌尘没有丝毫犹豫,猛地一掌拍向燕长空,替张辉接下这一爪。
鳌尘脸色颇为不悦。“燕长空,烦请注意场合,不要在天道好圆放肆,否则,休怪老道与你翻脸。”
燕长空眼角一挑,脸色阴沉到极点。“让开。”
鳌尘的态度也十分强势:“老道绝不准许任何人在天道好圆内伤害他,燕长空,你别逼我。否则,老道给你扣上一顶帽子,便是你华东燕家也消受不起。”
燕长空闻言,眼神眯了下来,折射出金属般锋锐的寒芒。“他杀了飞儿。”
“呵呵!”
鳌尘冷笑道:“燕子飞想杀他,只因实力不足反被人杀,丢人现眼也就罢了,亏得你好意思出面。”
“你……”燕长空气结,盯着鳌尘的目光,也时不时掠过一抹杀意。“老东西,莫以为你在那人名下挂个记名弟子,老夫便不敢动你。当年老夫能压你一筹,今天,老夫照样能赢你。”
燕长空指的便是圣山留名的事儿,当年他们华东燕家是新起之秀,一门三兄弟在圣山八米之上留名,且仅在漠北排名之下,轰动一时,整个华夏武界都沸腾了。
正是因为那一届小堂会,令华东燕家声名鹊起,从此占据华夏武界十大家族之首。
“你说的没错,五十年前,老道天赋悟性都不如你。但不意味着五十年后的今天,老道还会输给你。况且,天赋和悟性并不是武者的一切。”
“你若是想置华东燕家于不义,你大可上前试试。”五十年前,鳌尘就跟燕长空他们不对付,五十年后的今天,鳌尘又岂容他们在天道好圆撒野。
“拿漠家军来压我。”燕长空好不憋屈,眼瞅着杀燕子飞的凶手就在眼前,偏偏他什么也做不了。“老东西,你要不是有着漠家军总舵主的身份,今天便会是你的忌日。”
燕长空话音刚落,又一个浑厚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
“老得不能动,小的,得死!”这声音刚响起的时候,那人还在远处,一句话说完,人已经出现在众人面前,与燕长空并肩站在一块,合成包围之势,冷眼盯着张辉。
“邵安逸。”
也叫周山,圣山石碑的排名也在鳌尘之上。
周山是西北邵家的老奴,年轻的时候听说是犯了事儿,杀了人,从晋中跑到西北。因为犯事的缘故,周山不敢去找工作,只能沿街乞讨,日子过的很艰难。
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便是当时周山的真实写照,何谈尊严。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有一个邵家人注意到周山。请他吃了一顿饭,洗了一个澡,最后把周山痛骂了一顿。说他有手有脚,不知道找一份工作,宁肯乞讨。
那是周山人生中最落魄的时候,也是他最感动的一次。
那个邵家人,便是当时的邵家大小姐。
从那一刻起,邵家大小姐便深深的烙在周山脑海,此生都无法抹灭。
逃难的那五年,周山感觉自己已经死了,从来没有人会去关注他,没有人会在意他的冷暖和生死。唯有邵家大小姐,真正把他当作一个人去看。
那以后,周山便留在西北邵家,一呆就是几十年,时刻守护在邵家大小姐身边。
有那么一次,见邵家人修炼,周山想着学点武术以便更好的保护邵家大小姐的周全,便开始偷学,却展现出过人的天赋。
邵安逸是数十年后,周家老主赐的名字,念在他忠贞不二,也是邵家笼络周山的一种手段。
其实,邵家人没必要这么做,邵安逸至死也不会离开邵家。因为,邵家大小姐染病西去时,临终前曾有遗言,希望周山留下来,代为照顾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