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说:“这事儿不好,雪针和那个也没结婚的,要是埋他坟里,那就算他家人,只怕这财产他也要插一手着!”
黄建功说:“是哩,雪针这些年防着他,没跟他有什么法律上的牵连。现在她这坟地,就是咱家、她自个儿汪家,或是这姓郑的家里几处,看咱们商量个什么办法,把她这事儿给她定下来着。”
忽然三嫂插了句:“我有个主意你们听,既然雪针防着这姓郑的,那姓郑的也不肯罢手,她这坟地也没法儿解决。不如这样,建功你跟他商量,趁她还有力气你就跟她把婚复了,这样你就名正言顺能处理财产招呼小伢,又能绝了姓郑的想头儿。既然她跟你复了婚,等于重新回到咱黄家门,把她葬在祖坟里也就顺理成章了。”
众人乍一听到这主意,都是一怔,反复想了想,都觉得是个办法,便一齐看黄建功。
黄建功叹道:“她要只防着郑天保就算了,她对我的提防,只怕比姓郑的还厉害些,我前头也想了,这是最好的办法,就怕她不肯同意。”
四哥说:“哼,她要不同意,叫她葬在乱坟岗子上算了。这是她求着到咱黄家来,不是咱求着她。她要回她汪家也丢人,她弟弟们怕也不乐意。要埋到郑家,那更是没名没份、不伦不类。叫她自个儿想想着,咱家没有对不起她。”
几个说一回,也没个结果,看看天也晚了,都说明天去医院里看看雪针,探探口风再说,黄建功也答应了,几个就在三哥屋里安歇,黄建功自回家里不提。
于是第二天一班人便约好同去医院,这天正好汪婆子也在,郑天保看黄建功家一堆人浩浩荡荡地进来,也没说什么,只打了个招呼便出去了。
雪针这会儿精神好些,看见这些人来看她,可能病得久了,心理上脆弱些,也不像以前那样不知好歹,尽说些伤人的话,倒是脸上带笑接待众人,还叫她老娘把病床摇起来,强撑着病体,跟众人说说笑笑。
黄家亲戚本来生怕好意来看她再受她排场,想着站一会子说几句话就赶紧离开,看她态度跟过去相比大有不同,一个个才放下心结,又看雪针病体孱弱,各自也都伤怀。几个女眷便嘱咐她好好休养,想吃什么要什么只管说话,雪针点了头,忍不住又说起她弟弟害她这话,说着说着又泪流满面。
黄建功几个嫂子便安慰她,说:“中兴我们都知道,他不是那样人啦,是不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雪针哭道:“没得什么误会嘞,你们要相信我呀,我没有冤枉他,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他们害的。”
诸人面面相觑,又觉得人家兄妹的事儿,自己毕竟是外人,也不好插手劝解,黄建功四嫂便忖度着说:“这些年你帮我们家建功照顾俩伢,也是辛苦了,我们看在眼里,都感谢你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