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芮笑,拉住就要暴走的林真,“婆婆说的对,林真,你身上的痞气也该是收收了。”
林真咬牙切齿,这算啥?他居然被一个老太婆给嘲笑了?
“不不不,姑娘,你说错了,这不是痞气,而是血气,我才这位小伙子,是在刀尖上走生活的人吧。”妇人靠着桌子坐下,笑眯眯的看着林真,“不过不是个坏孩子。”
林真从鼻孔里发出一声闷哼,这还差不多。
“婆婆,徐老师真的没有回来过吗?我记得他失踪前一天还来给我们上课的。”周芮听说过,和徐老师住在一起的婆婆好像是个文化人,不然,也不能收留徐老师这样的人了。
毕竟在外人眼里,徐老师算是个怪人。
婆婆摇了摇头:“事实上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我担心的是,他落叶不归根,死在了外面。”
周芮心中一震,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瞬间涌起了恐慌。
妇人见她如此,笑道:“姑娘,每个人的命数都不一样,如果真如我所说,那也只能说,徐先生的命数到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老太婆也是早就该去的,不过就是上天待我不薄,多让我看了看这世道吧,但是这样的世道啊,还是不见的好。”
周芮不是个傻子,听这妇人的话,就知道徐老师在课堂上说的,想必都在家里跟这个妇人说过,旁敲侧击:“婆婆这话是什么意思?”
妇人笑意不减,伸手指了指周芮,“你这丫头试探我,心里怕是已经跟明镜儿似的了,他的确是跟我说过,现在日本人当头,可政府却是采取了妥协的办法,这口气他是从来没有咽下去过,他可没有忘记,上海现在的势力可是分成了好几拨,没有了国民党,还有其他的呢。”
林真眼皮跳了跳:“婆婆,你说的第二波人,是国民党是吗?”一个抗日的人不见了,最开始发现的,肯定是他自己战队的那一边,听妇人的话,他是不喜国民党的,那就不推出,他是站在另一边的,所以,那个小伙子,是共党?
国民党在意,是为了最终的共党?
妇人起身:“学校里来人的时候,已经第三天啦。”
周芮当然知道林真在说些什么,不正经的钟厚骁手下也肯定都是不正经的,想起刚正要出来就被那人也掠夺了呼吸,好久好久才放开,本就红润的嘴唇在男人的滋润下更加通红,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就更不用说林真这种老手了。
见周芮就要恼怒,林真也就适可而止:“大嫂,你下午可要出去?”
钟厚骁晚上才回来,这漫长的下午,如果自己不找点事情做的话,周芮也不知道该怎么过:“我也——”
车子开过一个弄堂,成功夺走了周芮的注意力。
林真本认真的听着周芮说话,却突然没有了声音,连忙转过头来看周芮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对方一直看着一个地方目不转睛,有些好奇:“大嫂,你要说什么?你也什么?”
周芮没有回答林真的问题,吩咐道:“林真,你让司机停车,我要在这里下车。”
虽然林真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大嫂要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停下,但还是乖乖吩咐司机让他停了下来,在意识到周芮有下车的欲望时急忙下来给她开了车门:“大嫂,你在这里要做些什么?”
周芮下车,仔细的看了看其中一个建筑上几近看不见的道路标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里就是徐老师最后住的那个地方吧?既然到了也就是缘分,周芮抿了抿嘴:“林真,跟我进去找个人吧。”
周芮这样说,林真也就没有再做出任何反驳的举动,大哥说过,他要做的,就是寸步不离守在周芮身边。
光鲜亮丽的上海实则最多的还是石子路的弄堂,因为政府并不出钱修路,所以这窄窄的一条路,周芮走起来格外吃力,一天前刚刚下过雨,路上坑坑洼洼已经积聚了好多水,一不小心踩下去,就能够溅起浑浊的水珠,周芮有些洁癖,对于这一些,自然是极其抵制。
林真走在前面,替周芮开好了路,尽量走了些干净又干燥的路,可也难以避免其中一些,略显抱歉。
“没关系,是我自己要过来的,林真你不用这样的表情。”周芮歪了脑袋,她说的是真心话,如果不是她任性就这么下车,她也不用走这样的路。
林真摸了摸鼻子:“大嫂,你到底要找谁?要是找你的相好的话,我想我就得带你离开了,不然的话大哥绝对是会打死我的。”
周芮被林真的话给逗笑了:“放心吧,如果是要找我相好的话,我是不会叫上你的,而且,要真是找相好的话,我肯定不会让他住这里啊,钟厚骁那么多钱,我当然可以给他找一个更好的地方。”
林真没有说话,暗自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果然最毒妇人心啊,幸好大哥没有对不起大嫂,要是这下场,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被自己的女人拿去养了小白脸,这还真是死不瞑目。
周芮看着周围的建筑,努力辨别了门牌号,告诉落在后面的人:“林真,我要找的是一个大概五十多岁的中年那人,姓徐,是我的老师,你现在去周围问问看,最近有没有看到过他。”跟乔楚一样的想法,毕竟是她们的老师,她既然来了,就该去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