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有财大晚上的被人带走,到早晨也没回来,绢红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但是好歹也有一些心机。所以当得知崔有财被下入大牢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糟糕了!她收拾了一包金银首饰银票什么的,等到天黑连孩子都不要了偷偷摸摸的就想走,谁知道被崔有财的大儿子,也就是正妻所出的崔大少给拦住了。
崔大少倒是着实消停了好一段时间,想趁着天擦黑了出去溜达溜达,谁知道就看见了绢红拎着个包袱鬼鬼祟祟的样子。
两人在拉扯中,崔大少一把拉开了绢红的包袱,稀里哗啦掉了一地的首饰银子。他再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气的把绢红按在地上就揍了一顿。这事儿因为发生在崔家门口,很快就引来了衙役,俩人都给带走了。
“爹,她卷了钱想跑!”崔大少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梗着脖子嚷嚷起来,“幸亏让我拦下来了,那都是咱家的钱!等爹从牢里出去,休了你这个没羞没臊的贱人!”
绢红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冲着这爷俩叫喊,“怎么着?老爷都被下牢里来了,难不成还让我陪着?天啊,我命怎么这么苦!这几年我可是又给你生孩子又帮你照顾家啊,你家那个老娘们在老家享清福,去哪儿不是我帮衬着啊?如今出了事儿我拿些自己应该拿的,怎么啦!!”
“你应该拿的?”崔有财恶狠狠的盯着绢红,“你就是个妾,就是个下人,有什么是你应该拿的?”他总算看出来了,树倒猢狲散,这是要出乱子啊!
“我给你生儿子了啊,怎么着,你还不想认吗?”绢红扑到栏杆上冲外喊:“官爷啊,官爷!那些钱我都不要了,官爷放我出去吧!”
“你个贱人,喊什么喊!”崔大少上去就是一脚,把绢红踹了个倒仰。他不顾绢红哭哭啼啼,嫌弃的拍拍身上粘的草叶子,不满的抱怨道:“爹,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什么时候能出去?崔有财只想大笑。他没想到自己一直带在身边的大儿子跟最宠爱的妾居然是这幅模样。这让他想起每年回家过年的情景,家中那两个正妻养的儿女彬彬有礼进退有度的样子当时还让他觉得这俩孩子不亲近自己不喜欢,现在再想起来却发现,正妻抚养的孩子才是那种大家都喜欢的孩子,而这个妾养出来的孩子却刁蛮任性,除了吃就是玩。
都是这个女人的错!如果当初不是这个女人爬上自己的床,自己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他阴测测的看着缩在一边哭的绢红,恨不得把她掐死。
狱卒端了饭进来给他们吃,这种粗糙的棒子面饼子和一点儿油水都没有的青菜让人倒尽胃口。崔大少跟绢红看都不看一眼,只有饿了一天饥肠辘辘的崔有财拿起来啃了两口,然后梗着脖子咽了下去。
他在心中盘算着,自己估计是脱不开这些罪名了,最惨的下场也不过就是个死。但是就算死他也不能就这么憋屈的死了,怎么也得给自己拉几个垫背的!想到这里,他又恶狠狠的咬了一口饼子,眼神更加阴森起来。
坐在他牢房对面的李盛到没有对这些吃的抱怨什么,三下五除二都吃光了,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崔有财这里剩下的那两份饭,“诶,大老爷,那些东西你们要是不吃,就给我吃呗?”
“这种猪食你也吃?”崔大少看着粗瓷碗里的东西,忍不住作呕。
李盛道:“哎呀大少爷,这话怎么说的?您看您亲爹都吃呢,我吃又怕什么?”
崔大少一愣,看着崔有财,想到自己说的猪食两个字,有些心虚。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在自己亲爹眼里,已经是一枚弃子了。
剩下的饭菜最终被狱卒丢给了李盛,这也算是李盛来到牢中吃的第一顿饱饭,撑得直打嗝。
崔有财看着他翘着二郎腿哼小曲儿的样子,突然道:“你可知那年轻人是谁?”
李盛看了半天才知道是问自己,于是问道:“大老爷说的是哪个年轻人?”
“就是当日坐在本官旁边的那个,个头很高的年轻人。”崔有财道。
李盛想了想道:“我以为那是大老爷的师爷呢,怎么,不是吗?”
崔有财哼哼的冷笑:“师爷?本官可请不起这样的师爷,他是大理寺来的人,专门来查案的。嘿嘿,你们闹出了人命案,怕是都得被……”说着,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看,我没杀人都被弄进牢里了,更别说你们了。”
李盛愣了。
大理寺对他们来说就好像戏文里的一个地方,听上去好像个传说似的,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自己身边。他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道:“大老爷吓唬谁呢?”
崔有财道:“吓唬谁?若不是他,你以为谁能把本官弄进这里来?”
李盛又是一愣。
他这才想到,这庚县最大的官儿就是眼前这位了,如今这位都进了大牢,那么能把他弄进来的……想到这里,他不禁害怕起来,于是冲着狱卒大叫:“军爷,军爷!!!小的有话要说,小的要跟大理寺的老爷招了!!!”
李盛被带进大堂的时候,成杨正在跟君无咎整理周氏一案的所有证据。这两天不停有人传话出来说刘府的人想要偷摸离开,发现所有道路都被人盯死了的时候回去就不停吵架,甚至还打杀了一个丫鬟。刘老爷已经被气的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就连王氏也开始躁动不安起来,每天跟管家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还能密谋什么?”君无咎看着一张张供词道:“刘老爷如今病了,他们只要不停的把所有罪证都推到刘老爷身上就可以,最好给气出个好歹来,身不能行口不能言。不过学生曾与初一说过,让他帮忙盯一下那刘府给刘老爷做的吃的,初一有没有跟大人您说?”
“说了,不但说了,还查出来不少有意思的东西。”成杨道:“那王氏确实又如你所说,想要把刘老爷弄死,这案子不能再拖了。”
君无咎道:“既然不能再拖了,那明日就开烫审理吧,就怕万一我们一个不注意那刘老爷真的被弄死就麻烦了。”
成杨哈哈笑道:“虽然说他死有余辜,但是现在有用得着他的时候,若是现在死了确实也不太合适。那就按照清悦所说,明日开审。”
俩人正说着,初一前来禀报,“少爷,君公子,那李盛说又事要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