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一个小丫鬟穿过黑漆漆的园子来到刘家角落的一个破败园子门口,轻轻推开门。
院子里漆黑一片,只有一个老妈子在照顾这两位小少爷,然而老妈子并不尽心,平日里没少克扣两个少爷的吃穿用度。此时小院儿里只能听见老妈子的呼噜声,十分响亮。
小丫鬟左右看看,蹑手蹑脚的穿过一地落叶,来到一间房门前。她推了推们,房门紧锁,于是轻声唤道:“大少爷,二少爷,醒着吗?”
过了一会儿,房中传来稚嫩的问话声,“是翠姐姐吗?”
“是奴婢,少爷开门,奴婢给少爷带了点儿吃的。”小丫鬟声音压的很低。
门开了,露出一张七八岁男孩瘦弱的小脸儿,乌溜溜的圆眼睛看着小翠。
小翠将手中一直捂着的纸包塞了过去,“今天有肉吃,赶紧吃了赶紧睡,奴婢得快点回去了。”
“谢谢翠姐姐。”男孩接了纸包,看着小翠着急忙慌离开的身影,缓缓地关了门。
纸包打开,里面是半个白面馒头和两个窝头,还有几片卤肉和半个鸡腿。应该是小丫鬟从自己口中节省下来的,她经常时不时的省下自己的口粮给这两个孩子加餐,否则按照老妈子的克扣程度,这俩孩子得饿出病来。
“哥哥……”一个更加瘦小的身影从床上爬起来。
“二宝,来,吃肉,是翠姐姐拿来的肉。”男孩将鸡腿和半个白面馒头都给了弟弟,自己啃着硬邦邦的窝头。若是之前这窝头他压根看都不看一眼,如今却吃的香喷喷的。只不过毕竟是孩子,他看着弟弟手中的鸡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弟弟吃了几口肉,将鸡腿又塞到哥哥手里,兄弟俩你一口我一口,将鸡腿啃了个干干净净。
小丫鬟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还没躺下,就听有人问道:“你去哪里了?”
至于王氏嫁过去的那一家,也是老实本分之人,家中兄弟三人,她嫁的是老二。这男人也二十多岁,因为家里穷一直没有讨到老婆,后来娶了王氏之后百般呵护,而且心中也提到这男人是个很好的庄家把式,身体健康,平日里连头疼脑热都没有。后来他得了虚症还曾被认为是上山打猎砍柴撞到了鬼,着实折腾了好久。结果一天晚上,这男人就在睡梦中去了,王氏成了寡妇。
原本这家人是没打算将王氏放归,但是有一天突然来了个富商,给了他们家三十两银子,将王氏带走了。
三十两在穷困山中却对是一大笔钱,不但可以让老三娶上一房媳妇儿,还能再盖上两间土坯房都有剩余。所以那家人便痛快的同意了,而且他们一直以为这件事王氏会回到自己家中告诉家里人,毕竟他们也不曾苛待王氏,而且王氏又找了如此有钱的人家。
信中又提起那个几乎与王氏同时离开的男人,那男人风评也不是很好,还有人撞见他曾经与王氏眉来眼去,只是没有抓到证据。如今见有人来问,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
初一在信中说他并未提起那个男人死因有疑,只是说家里老爷想要知道王氏是什么样的人而已,但是得到的结果都是王氏不检点,成天就知道打扮的光鲜,然后四处溜达,平日里在家中是什么事都不做的。家里男人累了一天回来,连一口热水都喝不上。但是这里确实太穷了,能娶上个媳妇儿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更何况这个媳妇儿长得还漂亮,就算是不干活也不会有人责怪,虽然私底下仍旧不爽,但是也不过是念叨几句罢了。
而且王氏离开,还有人给了这么大一笔银子,足够那家人抛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心事,开心上很久了。至于王氏究竟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也不会有人去追究。
至少在得知自己亲人是被害死之前,不会追究。
“王氏是个不安于室,而且野心极大的女人。她自认为自己长得漂亮而且聪明,一直很像逃离祖辈居住的山村,所以就去接触那些能带她离开的男人。你看,初一在心中还说距离王氏嫁出去不远的那个村子旁边有一个据说很是灵验的庙,香火算是旺盛。而且赶巧的是,刘家老爷每次跑商回来,只要路过那边,都回去庙里烧一炷香。”成杨看着表情一直十分麻木的君无咎,“这也就证明了为什么刘家老爷距离那个山村这么远,仍旧能知道王氏守寡,而且把人带回来一事。”
君无咎捏着信纸目光呆滞。
成杨担忧的看着他,“要不,要不你在休息休息?”
君无咎捏了捏眉心摇头道:“不,我不累,我只是在想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成杨来了兴趣。
君无咎道:“王氏是在遇到这个刘老爷之前就守寡了,还是遇到刘老爷之后守寡的。”
成杨仔细想了想他说的这两句话,道:“若是第一种,王氏也许并未想要嫁给刘老爷,只是不想在那里居住,于是断了退路想要离开;第二种的话,就证明他们,或者她是有预谋的?”
君无咎点头道:“我倾向于有预谋这件事,大人您想,刘家管家怎么也得是刘老爷亲近或者十分熟悉之人,跟了刘家这么多年,怎么就突然离开了呢?而且新管家不是提拔的自己人,而是在外面招的,这本来就不符合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