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生收了手电,迅速在病单上写了几个字,边写边说着:“急性卡他性结膜炎,要打针。”
完了,真得病了?范澄澄忽然心慌起来。“医生,你说通俗点,我……我没听懂。”
“结膜炎,俗称红眼病。”女医生咔嚓在电脑上按了回车键。“打两天针,然后滴点眼药水就好了。”
范澄澄吁了一口气。“不严重就好,我还要高考啊。”
女医生听到范澄澄的嘀咕,忽然笑了。
“林度言,我得红眼病了。”范澄澄从眼科室出来,垂头丧气的说。
“你刚离开我几个星期就得这种病了?”林度言伸手要摸范澄澄眼角。
范澄澄头一低,顺势退的老远。“别碰我,小心传染给你。”
林度言听得有点呆,范澄澄这样算是担心他了吗?
取药时,范澄澄犯了难。“我没带钱。”
“用我的,我刚取的。”林度言和蔼的说。
“谢谢啊,我会还你的。”
“还不还是无所谓了,倒是张泽音那小子怎么最近都不见影?”
范澄澄诺诺接过林度言手里的红票子。“这不是快高考了吗?他很忙。”说完这番话,范澄澄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林度言陪范澄澄一直到深夜,范澄澄赶他走,他说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范澄澄当时心里暖暖的。
张泽音没有打过电话,没有向别人问过范澄澄。范澄澄甚至想,她和张泽音的分手是不是来临了。可就算来了,她也丝毫没有感觉到痛心。
晚上林度言送范澄澄到廉租房的楼下。
“你这里楼道怎么都不装灯?”林度言望着范澄澄:“你不害怕吗?”
范澄澄笑了笑。“还好吧。”
林度言挠挠后颈。“就是觉得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安全。”
“你的操心劲又来啦!快点回去睡觉!”范澄澄站在楼道外,后背照着明亮的光。男孩挺拔的身形盖住她的视线。“还有……今天谢谢你了!”
诸如没有预料转折一样,范澄澄的人生多了个林度言。
午夜十二点。
“范澄澄吗?”
“你是……”
“蓝俊寅。”电话里的男声顿了顿。“你忘了吗?我和郝朵是朋友。”
“忘了。”
“早上好!”林度言第二天清早蹭的窜到范澄澄桌子旁,热情的打招呼。
范澄澄揉着红肿的眼睛,懒懒的回答:“早上好。”
林度言轻轻掰开范澄澄的手,一脸诧异。“不是吧?眼睛刚好,又得红眼病了?”
范澄澄转开头,手指胡乱的在纸上滑动。“我是昨天没睡好。”
林度言变了脸色。“你还是到医院再看看吧?”
她点点头,但没说话。
范澄澄晚上去了学校门口的诊所。
“报告。”范澄澄站在教室门前,硬生的说道。
黑板上七零八落的写着函数解题过程,正在讲课的数学老师被范澄澄的报告声打断,莫名有些心情不好。
“干什么去了?”
“生病请假了。”
数学老师见范澄澄脸色苍白,皱皱眉不好批评什么。“快进去坐好。”
范澄澄穿过大半个教室,找到自己的位置。黄乙玲全程在一旁低着头,手中捏着笔不知干些什么。
“你没事吧?”林度言瞅着范澄澄,越过黄乙玲小声的喊道。
范澄澄摇摇头,不想说话。
几分钟后,打了下课铃。
“范澄澄,你的手还在冒血!”林度言抬起范澄澄的手,惊异的叫道。
“啊?”范澄澄抬起头,脸上挂着由衷的笑意。血染红了整个手背,她按了按右手背,确定只是血迹干涸了。“没事,我忘记止血了。”
林度言讨厌范澄澄无所谓的样子,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纸巾,无视范澄澄的笑意,固执的要压着范澄澄的手背。
“林度言,明天换位我们不要坐在一起了。”这是范澄澄告别林度言的第一句话。
她早就想说了。
林度言手下的力气加重,范澄澄蹙紧眉头,不敢反抗。
他轻轻用力压了几下,然后啪的一下把带血的卫生纸丢在范澄澄怀里。“随便你!”
后来林度言问范澄澄是不是在广东遇到什么事了?不然不会突然讨厌他。
范澄澄忍不住笑了:我没有讨厌你啊。
林度言:我不惹你了,你回来好不好?
那是范澄澄第一次看见林度言在她面前楚楚可怜的样子。第一次同意高考胜过一切。你的时间、朋友、感情,所有和高考无关的东西,还有对高考存有一丁点害处的东西,全部统统抛弃。
就为了在成年的时候能踏入一个好看的门槛。
范澄澄拒绝了林度言。“我换位置,就是想好好学习。”
高考前四十天。
“老范,一会一点五十把我叫醒,我先睡了。”
经过最后一次换座位,吴月绮成了范澄澄的同桌,两人坐在第一排。
不过林度言居然没有生气,还成天给范澄澄送来文综解析。
范澄澄和吴月绮相处久了,倒也习惯了。这人的性格很像郝朵她们,说话不经头脑。范澄澄刚和她坐第一天,吴月绮就自动打嘴巴坦白林度言和范澄澄的绯闻是她传的。
范澄澄早就心知肚明,也谈不上生气,随口附和了两声。
毕竟快毕业了,赵华管不了班上的绯闻。
范澄澄睨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你只睡十五分钟啊?”
“我作业多,没写完。”吴月绮拍拍脑袋,扣上了衣服的连帽。
“有的作业不交,你可以选择做啊。会的题少做,不会的题多做啊。”
“对啊!”吴月绮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紧紧握住范澄澄的手。“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咱们可以成立二人组。”
“什么二人组?”
“你监督我学习?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