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虽然说是中立派,但并不是没有自己的势力,想要捞一个罗建,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来这里之前,莫钰清已经跟京都那边打了招呼,这个时候,电话还是很方便的。
算上这一世,他已有了三世的亲人,每一次都算是金字塔顶端的上位者。他并不会有那种,不想依靠家族势力,非要自己打拼奋斗的心思。而且,这一世,他给与莫家的,会有更多。
罗恒确定了父母的事情,心里的结就解开了大半,反正已经低下了头,再开口诉说,也不会觉得抹不开面子。其实,他挨打的原因,还真有一点复杂,涉及到好几方面。
他今年已经二十岁了,本来该是个大学生,可现在学业却被迫中断。工作,也肯定是找不到的,哪怕就是街道办扶贫的工作,也轮不到他这样黑五类分子的亲儿子。
这两年一直让年迈的爷爷出钱养活,罗恒怎么会过意的去,想方设法的想要挣一点钱。可是,他的身份,带给他的影响,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身边的同学朋友纷纷远离,以前的亲朋长辈,也是见了他就躲。
他一没有人脉,而没有资金,真可谓两眼一抹黑。到了最后,竟然只能各个厂区捡些废品赚些零花钱。他本来是觉得这个活计很丢人,可真正做起来,才发现里面大有可图。
首先,废品厂也算是国营单位,一般人是进不去的,但并不阻拦他们这些人。而且,捡废品有时会走街串巷,一些人找不到废品站,也愿意卖给他。但哪怕有金钱交易,没有人会说是投机倒把,只会说是为社会主义节省物资。
这一年多,他靠着捡废品收废品,除了赚到了自己的粮食衣服,还能贴补一下家里的开销。更大的收获是,他从废品站中,找出了很多有价值的好东西。
金银玉石这类的虽然没有,但各种好木料却不少见,还有很多古董字画,传世书籍,都被他悄悄带了出来。
而这次事情的起因,就是一方紫檀木的盒子,那个盒子是他从一个农民手里收来的。本来只是稀罕那是紫檀木做的,就没有送去废品站,而是自己带回了家。可不知怎么的,被别人看到了,说那个盒子里有金银珠宝,很多宝贝。
罗恒听了,也是有些心动的,看着那个一尺见方的盒子,就想打开来看看。可研究了好几天,却发现那盒子,严丝合缝,连个锁孔都找不见。砸了吧,他又舍不得,不砸,又实在是好奇。
正当他犹疑不决的时候,却突然有群人,直接找到了他。说那个盒子,是他们之前就跟原来的主人商量好的,该是属于他们的,让罗恒交出去。
罗恒肯定不愿意,反抗的结果,就是招来了这一顿打。在这个过程中,他知道这次事件的导火索,是他平时走得近的一个同学的哥哥。他去跟h市最大的混混进言,说他捡废品,捡了很多的宝贝,那个盒子是最值钱的。
“其实,不过就是一个盒子,现在连几斤粮食都换不了。早知道,我就给了他们,也省的让家里人这么操心,还花了这么多钱。”罗恒很是抑郁,觉得自己遭到了无妄之灾。
莫钰清却是一针见血,“你的那个同学,是个女的?”“咳,你怎么知道?”罗恒脸有些红,他特意模糊了这一点,没想到被这人一下子就点了出来。
“很明显,如果是普通的同学交往,对方家里怎么会如此反对。”莫钰清打量了一下罗恒,虽然坐在轮椅上,但也是高高大大的,面容俊朗。连他都必须要承认,罗恒有着一副很出色的外表,哪怕身份受限,吸引一两个耽于情爱的小姑娘,也不是什么难事。
罗恒苦笑,“是我,太高估我自己了,背着这样的成分,却还想有个正常的人生。想和其他人一样,去谈恋爱,去结婚,人家跟着我,的确是委屈了。”所以,有这样的下场,他不怨,也不恨。只是觉得愧疚,对那个人愧疚,更对爷爷奶奶愧疚。
“行了,别做出这种自怨自艾的样子,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该得的公道,会有的。”莫钰清拍了拍罗恒的肩,推着他往回走,心里也在想下一步的计划。
首先,他就排除了用修士的身份做什么,要知道,他修行的功法,可是有控制人心这一项的。但那种手段,用于修士还勉强,要是用在凡人身上,牵扯的因果就太多了。
虽然,这方世界,现在天道未明,局势混乱,也不代表他可以用修士的手段,擅自插手凡人的命运。由此,只剩一条路,就是发展世俗的势力,在莫家,也要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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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护工是第二天早上上岗的,四十多岁,姓胡。柳梓言叫上医生,一起嘱咐了她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就和莫钰清一起,去附近的国营饭店,给两个伤者做些病号餐。
熏鸡算是发物,肯定是不能吃了,他们跟饭店换了两条鱼,还有一些豆腐。容方平现在属于骨折早期,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像是骨头汤之类的,得过段时间才能吃。
柳梓言把两条鱼一条加了豆腐做鱼汤,一条清蒸。鸡蛋和豆腐一起,做了道金银豆腐,炝炒白菜,醋溜土豆丝,宫保鸡丁,外加几个馒头和一大盆米饭。
这些都算是家常菜,但因为是给伤患做的,调料放的就比较讲究,不能太油腻,也不能用酱油。做的时候,柳梓言把几个乳香果捏碎,放进了汤里。玄冰草对于伤口恢复有奇效,也剁碎了,一起撒了进去。
这餐饭受到了容方平和罗恒的一致欢迎,休息了一晚上,过来的罗振华也是食欲大振,吃了两大碗米饭。虽然回过神来,就反复叮嘱柳梓言不可再破费,但有亲人为他们亲自下厨,大家还是吃的眉开眼笑。
容方平让罗振华看柳梓言给她做的衣服,整个人感动的都要说不出话来,“老罗啊,你看,我才这个岁数呢,就享了外孙女的福了。咱们惜惜,真的是太好了,太懂事了。”
“嗯,是,是,我看到了,真好看,惜惜真能干。”罗振华同样感动不已,不同于昨天的沉闷,今日的病房里,可谓是无比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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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的县城里,程佑珍再一次从噩梦中醒来,几乎要崩溃的尖叫了。这一次,她在梦里看到的,竟然是自己的脸。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做出那么狰狞的表情,周边一直有人在狞笑,不停地在她耳边说,看啊,看啊,你真丑,你真丑。
一整个梦境,她都在不停地往下坠落,心里揪得紧紧的,周围一片血红。她想要尖叫,想要喊救命,却发不出声音。她想要继续骂,却好像被谁捂住了嘴,只觉得快要窒息。
程佑珍觉得,自己再也受不了了,她猛地打开房门,光着脚就朝父母所在的主卧奔过去。房间里,程路在刮胡子,罗静在整理被子,房门倒是开着的。
程佑珍突然跑了进来,夫妻俩都惊了一下,连忙站了起来。程佑珍已经紧紧的抱住了罗静,直到此刻,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放声大哭了起来。“妈,救我,你救救我,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罗静知道,她这样子,肯定是又做噩梦了。想到自己昨天去到清平村,好不容易打听到莫家的地址,却是大门紧锁,那家里根本就没有人。她等了两个小时,实在等不到,才往回赶,到了家,天都黑了。
当时,珍珍已经睡了,看样子也没事。当时程路还问她,一天没上班去哪了,她没敢跟程路多说,只说担心惜惜,去了趟清平村。当时程路还挺高兴,可她却担心珍珍,晚上再睡不好。
回到房间,她一直担心到后半夜,去珍珍房间看了几回,看她也没什么事儿,这才放下了心。原本以为是没事了,怎么现在看着,却好像更严重了呢。罗静看着程佑珍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眼睛下面都黑的发紫了,简直看的她心惊肉跳。
这个样子,哪里还是个正常人啊,她见到过得了重病的病人,也没有这么差的脸色啊。罗静心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说话更是颤抖不已,“这,这怎么突然这么严重啊,这是怎么了,昨天也没有这样啊?”她哪里知道,程佑珍昨天承受的,是前几天恐惧的总和。
程佑惜的魂魄已重聚,她对程佑珍的怨恨也更加浓烈,程佑珍所感知到的恐惧,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因为那个符咒了。
莫钰清面对着或震惊,或疑惑,或打量的眼神,微微的躬了躬身,“各位好,我是莫钰清”。
柳梓言露出一个微笑,上一次他这样恭敬有礼的时候,还是去侍郎府,求娶她的时候呢。那次上至她的祖母,下至她同辈份的堂姐妹,无不把他当做座上宾,几乎有些诚惶诚恐。可这次,看罗振华有些愤怒地眼神,柳梓言对莫钰清挑眉,看来是没那么容易过关了。
罗振华也发现了,外孙女现在的状态的确很不错,和脑后那么大的伤疤作对比的,是她红润的小脸蛋和活力满满的精气神。
孩子受伤的时间,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多长时间,正常是恢复不到现在的状态的。也许,这真的要归功于眼前的这个少年。可是,这不是他把孩子从她父母身边带走的理由,看他年纪也不算小了,怎么做事,却如此不知轻重。
“这位同志,我家惜惜年纪还小,不懂事,一定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真是对不住了。不过,她说的调理,是怎样一回事儿呢?她的情况难道很严重?都不能回家吗?”罗振华自然是知道,有些医生的确要实时观察病人的情况,这就需要住院,或者在医生家里常驻。
他只是不知道,外孙女的情况是不是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毕竟,她小小年纪,就离开父母,肯定是非常不方便也不习惯的。
而且,罗振华也有些怀疑,这个少年看上去,还没有他孙子的年纪大。怎么就是医生了呢?别说是中医了,就算西医,他的年纪也不够啊。可外孙女的情况的确是恢复的很不错,所以,罗振华真的是满肚子的疑问。
莫钰清笑了笑,态度还是很恭敬,“她之前从楼上摔下来,头部受创挺严重,残留了一些淤血。而且,她身体底子不算太好,所以调理起来,会费一些时间。之所以留她在身边,是因为她是个学医的好苗子,很有天分,我算是代师收徒,领她入个门。”
“学医?惜惜还要上学吧,怎么突然想到要学医了?”旁边的容方平开口,问的却是柳梓言,虽然语气温和,表情却很严肃。
柳梓言知道,因为现在中医算是封建糟粕的一种,大家避之唯恐不及,谁还敢明目张胆的学习。老太太会担心,会不赞同,这也是情理之中的。
但柳梓言却不得不承认,莫钰清找的这个借口,是目前为止,最适合的。因为,他的确会医术,甚至可以说是很高深。而她身为木系灵根,修炼离不开植物,兼做医修,不失为一条出路。
毕竟,这方世界现在灵气匮乏,医修也可以增长功德,她本身也有一些兴趣,且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莫钰清身边。一举多得,再合适不过了。
唯一有些阻碍的,就是现在人们对中医的排斥,已经上升到了明面上。但罗振华夫妻毕竟不是那些毫无见识的乡野村夫,中医的重要,他们其实是心里有数的。
柳梓言耐心的对着老太太解释,“外婆,您别担心,我不会荒废了学业。只是,利用空闲的时间去学习,医术。通过这次受伤,我觉得医生特别了不起,救死扶伤,很伟大。而且,莫钰清的医术,真的很高,他也是从小就开始学习的。现在他很厉害,都会制药了,我当时伤的那么重,只吃了一丸药,就好了大半了。是不是,莫钰清?”
对着莫钰清使了个眼色,莫钰清往前走了两步,来到老太太的病床前。弯下腰,伸出手,做出要给老太太把脉的姿势来。容方平不是太愿意,但看着外孙女期待的眼神,也不忍心让她失望,只得僵硬的笑了笑,把手臂伸了出去。
莫钰清把脉的同时,也用一丝灵力在容方平的身体内快速游走了一圈,轻微到她感知不到。但她的身体情况,莫钰清很容易就能获知,“右腿严重骨折,左腿和右手臂骨裂,肝脏有轻微出血。我们带来的三七,一会儿拿过来,磨成粉,有利于伤口愈合。”
柳梓言点头,“我这就去拿,还有没有其他方法,让外婆快点好起来?现在天气这么热,腿上一直打着石膏,实在太受罪了。”她已经知道,培元丹之类的丹药,外婆不能用。但莫钰清应该还有其他方法,让这个老人少受些罪。
“先别急,我先来看看这位的情况,到时候一起出方案。”莫钰清转身到罗恒面前,罗恒下意识的就是往后退,然后瓮声瓮气地说:“我不用,你给我奶奶看就行了。”
“表哥,这个时候就别再逞强了好不好,你也不希望,外婆自己难受,还要担心你吧。”柳梓言拉住罗恒的手,感觉他僵了一下,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记忆中,这个人是个很阳光开朗的大男孩,想来是家中变故突生,他也是尝尽了人情冷暖了。
罗恒的情况要轻一些,就是好几处内脏有些受损,他和容方平都是外伤所致,调理方案差不多可以合并,只是用药剂量的差别。莫钰清迅速在心中罗列出一个方案,三七粉是最对症的,他拿出的,年份也足够,这个可以直接和灵芝服用。
但是,老人家岁数大了,这些天心里惦记着外孙女,又要操心孙子,心神损伤很大。他收集的灵果中,好像有一种叫寒血果,对于伤口愈合,补血,静气有着很好的作用。虽然也含有灵气,但稀释过后,老太太也可以服用。
另外,还有一种花卉,宁神花,是玄熙大陆凡人界特有的,类似于这个世界的千山雪莲,长于雪域高山。后发现,这种花卉在修真界种植后,也可以吸收灵气,且对修士也有作用,一时之间,风靡整个修真界。
这两样灵物加上他带来的人参、三七、灵芝调和服用,可以把恢复的时间,缩短二分之一。而且,后者几种本就是这方天地的天材地宝,有奇效也不至于太引人注目。
莫钰清真的是当修士太久了,他不知道,只是这几种大几百上千年份的天材地宝,就足以让人侧目了。就算是京都莫家本家,都不见得能同时拿出这么多的高年份的药材。
他只是做好了决定,然后把空间留给了柳梓言,自己去车上拿东西了。罗振华看他,真的是对老妻和孙子的伤情尽心尽力,也说不出什么来了。他只听医生说妻子双腿和手臂骨头受伤,但不知肝脏也有了毛病,唉,妻子这几年,也是没少操心。
罗振华也看出来了,这两个不大的孩子之间,真的有一种第三人插不进去的默契。自己的外孙女真的是很依赖那个少年,看着对方的眼神,满是信任和依恋。
活了这么大岁数,他什么没见过呢,他和妻子相识之时,妻子也才十四岁多一点。但他们走到今天,已经相携走了五十年,从未因感情之事红过脸。
所以,感情这事儿,谁也说不准。只要自家孩子觉得好,就算走些弯路,又能怎么样。总归人生,还有那么长,错了也来得及回头。总好过此时放手,日后后悔没有坚持。
想到这里,罗振华拉住柳梓言的手,“惜惜啊,外公看得出来,你和那孩子的关系,不一般。外公也不反对,你觉得开心,那就这样处着。那孩子满身矜贵,也不是个普通人,想来也不会自折人品,特意跑来欺骗于你。不过,你年纪还太小,现在,还是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面,知识也好,中医也好,都要专心致志。你,能明白外公的意思吗?”
柳梓言心里有些感激,连连点头,然后,又看向了容方平。老太太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个孩子,难得看你对谁这么上心。唉,说起来,我和你外公那时候,十二三岁的年纪,也可以谈婚论嫁,再过两年就可以成亲的年纪。这缘分有早有晚,早些总比晚些好,不一直有青梅竹马这一说吗,这也挺好的。”
老太太这么说,就是同意了,柳梓言的笑容绽放,正是激动的时候,旁边的罗恒却突然开口,“爷爷,奶奶,你们不能因为姑姑是个失职的妈妈,给不了惜惜该有的母爱。就见个人,就想把惜惜托付了。那人是什么身份,来自何方,你们知道吗?我知道你们心疼惜惜没人照顾,那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照顾啊。惜惜,我不同意,你才十二岁,小学才刚毕业呢,闹什么呢,你是要给人当童养媳啊?”
罗恒的话,让病房里陷入一种死寂般的沉默,容方平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近乎于绝望的悲痛。突然,她伸手把柳梓言揽进怀里,哭着说道:“惜惜啊,我的惜惜,是外婆不好,外婆没有教会你妈妈,怎么做一个好母亲。她怎么能在你受伤的时候,连亲自照顾都做不到,反而把你扔到乡下去。你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就舍得啊,你还这么小,这是受了多少苦啊。”
程家那帮人,那是好相处的嘛,老太太早年就看出来,那就是一群无利不起早的。全家上下,最正直的,就是她的女婿程路。可程路这些年,一直把照顾老家的人,当做是他最大的责任,为此,宁肯让老婆孩子受委屈。
虽然,程路也把这份感恩之心,用到了他们一家。可程路这几年给的钱,他们一直给惜惜攒着,想着到时候能让孩子学一门手艺,还能回到市里来。这一次,是家里两个人同时住院,实在没办法了,才动用了惜惜的钱。
为此,他们就很愧疚了,面对现实,他们还是妥协了,那还有谁能什么也不顾,就为惜惜一人着想呢?这几年,小静把惜惜接走后,从来没有只言片语捎回来。惜惜每次就只有八月十六和过年,所有人都要回娘家的时候,才会被小静带回来。
只是几次,他们就发现了,小静在三个孩子中,不是一般的偏心。佑泽是大的,又是男孩子,得到几分偏爱,他们没什么可说的。可两个女儿,珍珍那里,一年好几身新衣裳,惜惜却一身都难见。
珍珍对着他们老两口,对惜惜就话里话外的挤兑,小静却好像听不见。指使孩子做活,都是叫年纪更小的惜惜,孩子反应慢一下,就能招来一顿骂。
他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怎么能不为孩子的以后考虑。孩子在他们身边,从婴儿起,就是他们在带的,整整八年的时间啊。可也正是因为这八年的时间,让小静完全忘了还有这个女儿,对自己孩子,就跟对待亲戚家孩子似的。
所以这一次,他们听王世雄过来说,孩子病重,在乡下都陷入重重的昏迷了。却是佑泽一个孩子,半夜从乡下赶到县城,去给惜惜买药。程路和小静呢,作为父母,他们又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