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猛踩油门,一边细细思索。虽说我这边的行动时间或有偏差,但周广玮也不应该不等我的信号就引爆,除非他知道,我这边一定会出问题。
冷汗瞬间爬满后背,我的潜意识已经知道了真相,但却不敢往深了想。
不会的,周广玮要求跟我互换任务地点,这一定是他的周全考虑。
他向我求婚,一定不是在替自己和我完成心愿。
他追忆过去,也一定不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不会的,不会的……
我疯了一样地横冲直撞,好在郊区的路上并没有太多障碍。
我不断告诉自己,我来得及救他,因为他会向着我的方向撤离,而潘爷的人马应该不会到得那么快。
我不断让自己相信,不好的一切都是我的胡思乱想。
然而,当我在仓库附近停下车子,孤身一人带着枪向仓库靠近的时候,只能看见很多人在奋力地扑灭大火。
没有周广玮的身影,也没有任何一个同志的身影,他们都去哪了?为什么我按照行动路线沿途开过来,没有见到他们?
我尽量隐蔽身体,从仓库周围绕来绕去,拼命寻找着周广玮的踪迹。好在潘爷的人都忙着救火,没人发现我的存在。而我,也没有发现周广玮的存在。
确定找不到人之后,我的心瞬间失去了方向,拼着最后一点点智力,我又悄悄绕到仓库附近。
所有人都正在提水救火,我瞧准了一个落单的,敏捷击中他的后颈。也不知拿来的力气,我扛起他就跑,匆匆忙忙将他塞到车上,便疯了一般地开走了。
我把他带到更深更隐蔽的树林里,用枪指着他的头,“说,你们抓到的人呢?”虽然是诈他,但我的心中几乎已经确定了答案。
“已经被带走了。”他战战兢兢地说。
“带到哪里去了?”
“特工总部审讯处。”
“一共带走几个人?”
“全部落网,六个人。”
完了,我的心一沉,差点腿软跌倒在地。
被我抓来的小兵见我失神,迅速起身就要夺我的枪。我虽然六神无主,但身体的反应还在,轻轻闪身,避了过去。
他见偷袭不成,干脆光明正大地向我挥拳。我忽地怒从心起,只觉怨天怨地,恨不得毁了这世界。
我抓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扭,在他站立不稳的空隙,一脚将他放倒,整个人骑上去。
他显然没料到我一个女流之辈竟会有这种身手,惊恐之下瞪大了眼睛望着我。我冷冷一笑,重重一拳打在他脸上,“我让你们当汉奸!”
一拳一拳,打得他血肉模糊,而我的心中却没有丝毫恻隐之情。
直到他没了声响,我的拳头也肿成一片,我才站起身,望着眼前的尸体,木然地盯了好久。
“蒋茵,你终于疯了。”我对自己说。
我醒来的时候,周广玮还在睡着。我望向他搭在我腰间的手臂,心中一甜。
看了看时间,不到七点,虽然我不擅长睡懒觉,但是既然他累了,我也不妨陪他再睡一会儿。
等到我朦朦胧胧地再次睁眼,已经九点多了,这一觉睡得真是不管不顾。
周广玮正专注地望着我,那眼中的缱绻不舍让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醒了?”他送上一个明快的笑容。
“嗯,起来干活?”我问。
“自然,这一天很忙。”他说着率先坐起,动作麻利地穿好衣服。
我有些害羞地望着他后背肌肉的曲线,很是心动。
他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穿好衣服就走出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可以慢慢地、肆无忌惮地穿衣。
等我洗漱完毕走进餐厅,桌上已经摆好了两碗素面。没想到他做饭动作也这样麻利,我略带崇拜地望着他。
“中午带你吃大餐,早上的这顿,看在我的心意上,你将就一下。”他说着,给我递来一双筷子。
我二话不说,埋头就吃,狼吞虎咽的样子,相当不符合外公对我那餐桌礼仪的教导。
等我满足地将空碗往他面前一扔,他立时笑开了花,宠爱地望了我一眼,扔下筷子,“出发,立刻马上。”
我听话地起身,和他手挽着手往外走。
直奔吉祥裁缝店。
“老板,我们要定一套结婚的礼服。”刚进店门,我就爽朗地喊道。
周广玮失笑,捏了我的脸一下,附和地说:“要用最好的料子,最时髦的款式。”
“好嘞。”老板似乎也被我们的喜悦所感染,麻利地拿出皮尺。
给我量尺寸的时候,周广玮便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老板,听说你这里新到了一批好料子,就放在后堂,能带我去看看吗?”
我感觉到,老板的手顿了顿,而后若无其事地问:“这批料子可十分少有,先生您准备好钱袋子了吗?”
周广玮笑笑,“好东西不一定非用钱买,重点是,遇到懂得使用它的主人。”
老板终于站起身,深深望了我们一眼,笑道:“先生真是行家,东西就在后堂,随我来。”
我知道,他们之间说的是暗语,所谓不一定非用钱买的好东西,自然指的是今天晚上我们要用的炸药。
跟着老板穿屋过堂,我们被带到一间隐蔽的仓库,那里面果然坐着六个人。
老板向我们点头示意,便独自一人退了出去,并将门轻轻掩上。
我们俩,对着六个人,相互之间没有过多客套,马上展开地图,将晚上的行动细致地梳理了一遍。
大家都是老手,并不需要过多的说明,已经了然。
二十分钟后,老板手里捧着两匹布料,带着我和周广玮从后堂走了出来。
我们继续装模作样地量好了尺寸,这才从裁缝铺里走出来。
“说好的大餐呢?”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