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有我刚刚摸黑拔了酒桶塞子漏出来的红酒,遇到明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我大叫一声,连忙冲着周广玮跑过去,扑进他怀里,“术之,我不是故意的。”
周广玮的脸色很难看,将我推到一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冷冷地说,马上转向潘爷,“对不起,女人不懂事,我现在马上找消防队过来。”
话音刚落,火势更大了,而烧进酒桶里的火,发出轰轰的声音,酒桶似乎就要爆炸了。
“快离开这里。”周广玮大喊一声,我一马当先冲到了潘公馆外面。
潘爷的手下急匆匆地用水桶装了水冲进地下室,然而根本比不上火势蔓延的速度。
周广玮打完了电话,一脸阴沉地走出来,沉声道:“萧越,你打算怎么向潘爷道歉?”
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潘爷,这件事真的不怪我,当时也是潘少爷突然出手,我没看见身后有烛台才……潘爷,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您能消消气。”
潘爷神色莫辨,一声不吭。
这时,站在一边的潘少爷开口了,“爸,都是这个贱人放的火,她来就是要把我们潘家搞得鸡犬不宁。今天这件事,一定不能放过她。”
潘爷依然不动声色。
周广玮生怕潘爷真的不顾我的死活,一怒之下做出什么极端的举动,忙闪身在我面前,快速地说:“潘爷,今天你潘宅内的所有损失都由我陈术之承担。女人不懂事,请潘爷千万不要怪罪。”
潘爷的脸色这才变得好看了一些,说道:“不懂事的女人?我看你的女人就是太懂事了。”
这句话语带双关,怎么听都不是夸奖的意味。
我的手心攥出了一层薄汗,但想想,终究试探出来潘少爷的心意了。
如果他真的要我死,大可以将我对潘爷阳奉阴违的事说出来,那样我就是有九条命,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而他,居然少有的机智了一把,在他老爹面前表现出对我深恶痛绝的样子,让他老爹放心。
然而,想要彻底让潘爷放心,恐怕还需要长久的伪装。我抬头望了潘少爷一眼,分明从他眼中看出了不忍和急切。
我微微摇头,暗示他千万不可以冲动,他将目光平稳移开,迅速便进入了对我无比厌恶的角色中去。
“赶快让开。”门口冲进来一支队伍,是消防车到了。
周广玮适时上前,沉着地说:“潘爷,我们去院子外面等吧,这里怕是会很危险。”
就像应景一样,又有一个木桶发出了爆炸的声音。
潘爷虽然不太情愿,但到底小命最大,便依周广玮所说,跟我们一同移动到院墙外。
“闲杂人等不要在这里逗留,赶快躲避到安全地带去。”一个脸色黝黑的消防员喊道。
我循声望去,心中暗笑:乞丐,你终于露面了。
“我自己去参观就好。”我赶忙站起身,顺便考虑了一下要到哪里去侦察。
“我带你去。”潘少爷不由分说扯着我的手腕,连拖带拽地把我弄到地下酒窖。
这个酒窖,竟然和几天前关我的地下室相通,潘爷这个老东西,喝酒也不怕晦气。
酒窖的门嘭地一声关上,一时间四周一片黑漆漆的。
多亏了我训练素质高,很快便适应了黑暗,但是潘少爷就没这么大能耐了,四周一黑,连他自己都惊了一下。
我猜这里说话方便,便开口问:“之前我打你的那个巴掌,已经不疼了吧?”
“疼。”他阴柔而冷淡地说。
“那你把我带到这里,是打算报复我吗?”我故意问道。
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萧越,你想听实话?”
“实话总比谎话强。”我幽幽地说。
“你……”潘少爷默了默,声音低了三分,“这话我母亲也曾经说过。”
我心思一转,柔和地问:“难道,她这话是对着潘爷说的?”
一句话包罗万象,潘爷年轻时是什么德性,可想而知。
潘少爷以沉默作为回答,只可惜在黑暗中,他看不清我脸上讽刺的笑容。
我很清楚,这是个绝好的机会,男人最软弱的时刻,就是女人达到目的的时刻。
我向前挪了一步,声音继续放柔,“每个女人来到世上,都会面临一个赌局。没有人喜欢输,也没有人输得起,可是,还是不断有人错付一生。”
潘少爷许久没吭声,半天了才问:“你是因为怕输,才不断权衡,不断怀疑的吗?”
我轻笑,“是啊!女人的青春不过几年,年华渐老的时候,就连赌本都没有了,所以我才不敢轻易下注。”
潘少爷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才闷闷地说:“我跟我爸爸不一样,我绝对不会像他对待我妈妈那样对待自己的女人。”
“是吗?”我的语气充满怀疑,“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表现得可是很轻浮的。”
“所以你就选了陈术之?因为他很稳重?”他问,语气有些激动。
我故意停顿了两秒钟,才缓缓作答,“这倒不是,稳重之人也许城府极深,我看不到他的内心,反而不安。”
估计潘少爷并没摸准我的意思,才在黑暗中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
我接着说:“其实你说的一句话,让我还挺佩服你的。”
“什么话?”他有些急切。
“你说我外表冷漠,内心脆弱,这是第一次有人看穿我。我虽然见过很多男人,可是肯真真正正揣摩一个舞女内心的人,你是第一个。”我仿佛深有感触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