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公器私用

尘封时代 安琳洲 3122 字 2024-04-23

舞女不满地瞪了我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扭着纤腰离开了。

我冷冷一笑,将酒杯拿在手里晃了晃,心中对这个场合和面前的这个人感到厌恶极了。

猝不及防地,王延露白皙的手覆在了我拿着酒杯的手上。我下意识缩手的功夫,酒杯便转到了他的手里,他勾着嘴角,给我一个醉醺醺的媚眼,仰头将杯中酒喝干。

看他那副样子,我简直要吐了,可因为有阮处长的命令在,还是不得不敷衍这个风流成性的家伙。

他慢悠悠地又倒了一杯酒,向我递过来,用眼神示意我喝。

我不愿意动被他喝过的杯子,便微微一笑,轻推他的手,说道:“这样你一杯我一杯的有什么意思?土的要命。”

王延露放下酒杯,饶有兴味地看着我,挑逗着问:“那你说,怎么喝酒才有意思?”

我心中冷笑,故弄玄虚地说:“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咱们比赛,谁输了谁就喝酒。只不过,我怕你不敢跟我比。”

男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被女人轻视,王延露也不例外。听了我的话,他立刻瞪大了眼睛,嚷道:“笑话,我会怕输给一个女人?你说吧,比什么,大爷我从生下来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见他上钩,我余裕满满地说:“你打麻将厉害吗?我们就玩猜牌怎么样?随便摸出一张牌来,猜错的人就要喝酒。”

重庆人酷爱打麻将,更是将麻将玩出花样来,因此王延露对自己的牌技也十分有信心,当即一口答应下来。只是他不知道,我的触觉异于常人,摸牌这种事对我来说,简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王延露大手一挥,冲着服务生说道:“给我找一副麻将来。”

服务生颇为为难,“先生,我们这里是舞厅,并没有牌桌啊。”

王延露一脸的不耐烦,横眉瞪眼地说:“我没管你要牌桌,只要一副麻将,你啰嗦什么,还不给我弄去。”说着,他从怀里又掏出几张钞票,向服务生的脸上摔过去。

看到他粗鲁的举动和张狂的态度,我真是打心底里反感。见服务生脸色不好,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这位金主,我温和地说:“我和这位先生想玩摸牌的游戏,如果没有麻将,随便找来什么刻花的东西都好。”

服务生脸色稍缓,点点头,捡起钞票,转身而去。

王延露不屑地白了他的背影一眼,转头又向我凑过来,口齿不清地撒娇说:“你啊你,对我冷冰冰的,对那些下人倒是温和。”说着就要来搂我的肩。

我动完手术后,就在行动处的值班室睡了一会儿。因为太过疲惫,这一觉我睡得十分沉重,直到被人推醒。

安向阳站在我的床边,冷淡的目光中流露着一丝心疼,对我说:“处座让你到办公室去一趟。”

我爬起来,晃了晃睡得麻木的脑袋,略舒展了一下筋骨,就往阮处长的办公室走去。

一进门,他指了指办公桌的椅子,对我说:“坐吧。”

我依言坐下,还以为是我的调令有了结果。没想到,他开口就说:“刚刚安向阳过来了,跟我汇报了关于你在任务中私自行动的事情,你怎么看?”

我没想到安向阳真的会上报,略有些诧异,但也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我淡淡地说:“他说的一切都是事实,我无从辩解。当时情况紧急,我的做法的确欠缺考虑。”

阮处长点点头,神情严肃地说:“本来是应该把你交给督察室的,但考虑到你曾有立功表现,并且今天的行为也没有造成什么实际的损失,这件事就在我这边压下来了。”

我明知他要卖我一个人情,也只好认了,行礼道:“谢处座爱护。”

他哼了一声,悠悠开口,“你申请调离重庆,本来我是打算批准的。但既然你出了这样的状况,你的调令我想还是缓一缓。毕竟情报工作不是儿戏,心理状态不好的人我们也不敢轻易用。”

我听他这么说,心中有些着急,但既然他刚刚提了心理状态,我自然不能表现出我的焦急来。

“处座,我保证,这种事情一定不会再发生了。况且,若您能批准我调离重庆,我会更加心无旁骛地工作。”我强做镇定地说。

阮处长略一沉吟,慢悠悠地说明了自己的意图,“小蒋啊,其实你要是想调走也没那么困难,只是要先完成一个任务。根据你的表现,我再对你进行评估。”

我听他这话说得名不正言不顺,心中有些狐疑。军统行动处的人完成任务向来是天经地义的,真想要评估我,也不在这个当口。

从处长办公室出来,我望着军统局本部狭长的走廊,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我要刺杀的人叫王延露,在外资银行工作,据说是业界颇有名气的小白脸。几天前,阮处长发现他金屋藏娇的小妾和这个王延露暗度陈仓,背着他打得火热,一时恼羞成怒,急欲除之而后快。

只是,以他的身份不方便亲自出面,万一被人知道,还有损颜面。因此,他就想着寻个替他了结此事的人。

他知道我和周广玮曾经的关系,见我急于调走,便猜出了其中的端倪,并以此来要挟我,让我替他报私仇。并且,这件事不能跟军统沾上关系,所以我杀人之时,手法一定要业余。

他的算盘打得好,我也只能按照他的意思去执行,谁让我的生杀大权就握在他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