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了大救星,马上跑过去回答:“这几个人绑架了我,想要劫色。警察同志,我隶属于军统局本部机要室,请救救我。”
在重庆这个地方,军统特务们行动的时候,连警察都不能干涉。因此我特意亮明身份,以免小褂男使出什么手段来贿赂他们。
果然,我这一招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警察头子对小褂男怒目而视,“你好大的胆子,连军统的人都敢动,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跟我们回警察局,免得自讨苦吃。”说完,他挥挥手,示意我先上警车。
小褂男咧嘴一笑,并不在意,他晃了晃脖子,流氓相十足地走了过去。两个警察冲上来,手脚麻利地把他给绑了。
我在警车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想今天真是幸运,竟然这样也能被我化险为夷。
蓦地,小褂男低低说话的声音落在我的耳朵里。他说:“警察同志,我想你们混这个道的人,一定认识军统电讯处的魏处长。”
我心里咯噔一声,看到警察头子的神色改变了,从原来的威严到现在的胆战心惊,中间不过几秒钟的时间。
我感到情况不妙,马上从警车的另一侧逃走。这是我唯一的自救机会,这会儿不跑,说不定待会儿又要多几个来占我便宜的人。
我真没想到,本该维护正义的警察,竟然跟这几个小混混沆瀣一气了。
我听见小褂男厉声呵斥警察们快点把他解开,我又听见警察头子陪着小心跟他解释,他们绝对不会耽误魏处长的事,只不过作为警察,不方便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云云。
小褂男没什么耐心,也没打算借这几个窝囊警察的力量,他指挥着手下追我,说一定要抓到人。
我听见好多人的脚步声在远远地跟着我,我拼了命地跑,一生中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但我毕竟是个女子,比不上那些身强力壮的男人,很快,他们的脚步声就离我越来越近了。我大汗淋漓,紧张无比,除了更加卖力气地跑,别无他法。
跑着跑着,我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废弃的工厂,心念一动,钻了进去。在平地上比速度,我注定要被他们追上,若是能躲在工厂里,他们想要找我,就必须得分散开。那样的话,说不定我还可以找机会暗算他们,求得一线生机。
我脱掉鞋子,以便隐藏自己的方位,并向障碍物多的地方跑过去。我在陈旧而生满铁锈的巨大机器中穿梭,顺便打算寻找一件称手的武器。
特训班里的教官说过,要置人于死地就要攻击对方的后脑,只要位置得当,力度足够,完全能让人不声不响地一命呜呼。我在脑海中回想着他教给我们的要领,真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快就要用上这些知识了。
想到要杀人,我又开始紧张起来,全身发抖,牙齿也咯咯地打颤。我随手抄起一根铁管握在手里,迅速地跑上通往二楼的楼梯。
我是这么想的,站得高看得远,我在二楼藏起来,就能大致掌握那些人的动态。能暗算一个是一个,实在不行,我就从二楼跳下去,底下各种冰冷尖利的机器,我想我应该会死得很快。
自打我跟周广玮在一起,何娇艳就时常表现出异常羡慕的神情。
一路上,她喋喋不休地问了我很多关于我们两个的问题。有些我不好意思回答,就随便说几句应付过去;有些刚好也是我很乐意与她分享的,便兴致勃勃地说上半天。
好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我们都感到口渴,刚好街边有买酸梅汤的,何娇艳就过去买两碗。
就在她付钱的功夫,一辆黑色的轿车吱呀一声急刹在我面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车上就下来几个穿小褂的人,不由分说架着我就上了车。
他们训练有素,将我的嘴堵得严严实实,车子飞快地向前开去。我在挣扎中,看见何娇艳扔了酸梅汤,正往车子的方向跑来。
可她肉体凡胎,自然是无法跑得过汽车的,只一个转角,我就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我知道,我被绑架了,可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被绑架。
我家非富非贵,绑匪要勒索钱财,也着实勉强;如果是盯上了我在军统的身份,可我一个小小译电员,知道的机密毕竟有限,对他们又能有什么用呢?
我害怕,但我明白,目前更需要的是冷静地分析情况,以便寻求脱身之法。
何娇艳没跟上来,即使她跟上来,我们两个,也无法对付这么多身手敏捷的男人。更何况,我现在是孤立无援的,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这几个人并没绑我,但一左一右地扯着我的胳膊,让我根本动弹不得。别说我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就算我武功盖世,现在也使不出来。而我的嘴被堵着,也没法跟他们谈条件,这浑身上下,简直没有一点可以利用的地方。
车子开出了市区,往郊外荒无人烟的地方行驶。时间越久,我获得营救的可能性就越低,我心中的绝望感也就越强。我按照特训班里所教的方法,奋力记住车子行进的路线。虽然我不能传递消息,即便知道路线也没用,但是为了让自己镇定,我还是需要转移注意力的。
终于,车子在开了三十分钟后停了下来,我被生拉硬拽地拖下车,然后就被那几个穿小褂的男人团团围住了。瞧他们的架势,是拿准了我逃不出他们的五指山,所以一个个不慌不忙地看着我笑。
我扯下嘴里塞着的布,壮了胆子问:“你们是谁?绑架我干什么?”
为首的小褂男狞笑着,流里流气地说:“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绑你能干什么,还不是干点兄弟们都乐意干的事。”
他说完,我周围的几个人都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我明白了,他所说的“兄弟们都乐意干的事”就是劫色,这可比我之前的预期要糟糕很多。
我忍住内心的恐惧,奋力掐着自己的手心,跟他们打商量,“大哥,你们既然是受人钱财,那我出双倍的价钱,买你们放我一马如何?你们拿了我的钱,回去照常复命,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