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南方便传来隆隆的马蹄声,无数骑兵正在靠近。
扶余尧顶盔贯甲、手持长枪,神色决然。
一旁的沙吒相如道:“唐军来得好快,等不到鬼室福信和黑齿兄的援兵了!”
扶余尧道:“大营就交给你了,等唐军开始强攻,我会带一支人马杀出去,你来掠阵。”
沙吒相如道:“厮杀无眼,你若有个闪失……”
扶余尧道:“你又不是我男人,担心什么?”
沙吒相如道:“你不想再见他了?”
扶余尧神色一黯,道:“他是大唐派来颠覆我国的,我又怎能跟他在一起。”
沙吒相如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扶余尧道:“我又不是傻子,也就是你跟扶余泰,非得相信他的鬼话。”
沙吒相如一阵无语,心想小马快啊小马快,不知道你现在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呜呜……”悠长的号角响起,唐军骑兵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中,快速朝两翼散开,紧接着是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那是重装步兵迫近的声音。
“擂鼓,迎敌!”扶余尧高举长枪,一切恩怨情仇,都等打完这仗再算吧!
泗沘城,百济王宫。
议政殿内,扶余泰正在沙吒千福、国牟成、扶余珪三老的“拥戴”下进行登基大典,加冕百济国王。尽管六位佐平只有两人在场,可泗沘城中的王室贵族和其余达率、恩率级别的官员还是在武士们的“护送”下陆续到场,声情并茂的向新国王宣誓效忠,纷纷表示愿意与泗沘城共存亡。
扶余泰坐在扶余义慈坐了二十年的王座上,轻轻拍打扶手。从王座往下看,这座宫殿太破旧了,每一件摆设、每一寸地板都让他觉得不顺眼。他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念头,然后向众臣宣布了登基后的第一道诏命——重修凤凰台。他要恢复武王当政时百济的声威与荣光,做真正的中兴之主。
沙吒千福突然发现扶余泰跟武王扶余璋不论容貌举止都有几分相似,这样的气质去卖白薯,难怪会被人一眼认出。
扶余珪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前任宗正扶余仲明就是在平定凤凰台政变后不久突然染病身亡。凤凰台可不是什么吉祥的地方,谁碰了谁倒霉。
国牟成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每个人都在梦境中扮演不同的角色,卖力的表演,只为博人一笑。
与此同时,元鼎已经在王宫里飞奔了大半个时辰,一间宫室一间宫室的寻找,依旧没能找到方文君。王宫中期期艾艾、阴风阵阵,到处都是哭声和咒骂声。直到他闯到了恩古的寝殿,找到了一位侍奉恩古多年的侍女,从她口中才得知方文君已随恩古离宫,与王一同前往熊津。元鼎又另外找了一个内侍,确认消息属实,这才离开百济王宫,也不管扶余泰那出大戏能唱多久,直奔泗沘城外,与小黄会合后,立刻动身赶往熊津城。
泗沘城外,二十里。
胖内侍探出车厢外听人耳语几句,然后钻回车厢里,小心翼翼道:“王,太子来了……”
“太子!”扶余义慈一咕噜起身,又惊又怒道,“他来做什么?”
胖内侍道:“说是,说是给您送东西。”
扶余义慈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送东西?”
“不,不知。”胖内侍很清楚什么时候该装傻。
扶余义慈厌烦的挥了挥手,道:“停车,让他过来,看看是什么东西!”
车队停下,随员稍息、戒备。
恩古和方文君相携下车,落地舒展下筋骨。
扶余隆抱着一根长长的事物,急匆匆跑到扶余义慈车前。
扶余义慈探出脑袋,道:“你怎么来了?”
扶余隆跪倒在地,双手高举过顶,道:“儿臣怕父王途中寂寞,特意选了宫中最好的乐器送来,都在后面的马车里!这是父王最喜爱的玉笛,儿臣怕马车颠簸损坏,一路都随身携带,请父王一试!”
“你是,来送乐器的?”扶余义慈眨眨眼,有点发懵。
方文君暗暗摇头,扶余隆啊扶余隆,你爹留下你,就是要你这个太子临敌监国,你倒好,你爹前脚走,你后脚就跟来了,哪里像个值得托付的太子!
恩古倒是没心没肺的觉得有乐器也挺好,到了熊津行宫也不至于无聊。
扶余隆点点头,他也知道自己此举荒唐,可来都来了,顶多被骂一顿,只消能见恩古夫人一眼,便都值了。
扶余义慈叹了口气,接过玉笛,放到嘴边,本想一试,却又放下,道:“你啊你……来都来了,乌漆墨黑的,就别回去了,跟我去熊津吧!”
扶余隆傻眼了,没想到竟是这个结果。
扶余义慈懒得再说,拿着玉笛钻回马车。
胖内侍连忙道:“准备上路吧,太子!”
扶余隆这才回过神来,朝恩古的方向看了一眼,兴冲冲的翻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