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过兵。”老周把铁牌放在掌心,它的主人,曾经也是一个兵。
“我的祖父、父亲,都当过兵,我家里也有两块牌子。”元鼎答道。他感到山洞里的气氛有了一丝变化,尽管没有一个人开口。
“难怪,难怪。”老周挺起身子,他的腰杆,已经很久没有立直了。把牌子送还给家人,是军队对战死异乡、无法马革裹尸的将士的最后礼遇。两块牌子,便是两位壮士。对于壮士,他必须挺起腰杆,表示敬意。
元鼎道:“你的兄弟很厉害,从现场的痕迹看,他至少干掉了两个人,只不过他们把尸体带走了。”
老周道:“说说,你为何会去那里。”
元鼎把那天早上的事简单讲了一遍,最后道:“尸体我已找人收敛起来了,你们可以派人去领。他的遗物我已送到,就此告辞。”说完,转过身,迈出一步。
“留步!”老周道,“你这次来,不只是为了送牌子吧?”
元鼎转过身,道:“后日还有一战,待我得胜,再谈其他。”
老周对他跟谁打架不感兴趣,不过成八哥说这家伙是个大唐来的富家公子,手里捏着几宗大买卖,需要人出海运货,倒是让他有点心动。岛上几十口壮汉要吃要喝,他也想在一个多月的冰封期前再干一票,好好过个年;可元鼎这么一说,他让原本准备好的讨价还价都没了用处,只能生生咽回去。
元鼎一拱手,道:“三天后,待我收拾了那帮百济人,再跟大头领谈买卖。”
老周没来由的高兴起来,这家伙倒是很对他的胃口,于是道:“好,三天后,我们再谈!”他也有自己的打算,三天时间,正好去收拾那些狗日的新罗杂种。
朴金刚静静的坐在那里,手里提着半只干瘪的耳朵。耳朵的主人,正战战兢兢的跪在下面,头上裹着厚厚的绷带,绷带上还透出斑斑血迹。朴大象站在旁边,偷偷瞥了他一眼,他不明白哥哥为何要把自己也叫来,更不明白那半只耳朵有什么好玩的;不过他依旧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对他来说,站个把时辰不算什么,他曾盯着天上的一个星星看了半个晚上,最后发现它竟然会动。
“我花郎团,是第一次被人削了耳朵吧?”朴金刚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透出丝丝寒气,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属下无能,愿以死谢罪!”耳朵的主人鼓起勇气,大声道。
“那你怎么不去死!”朴金刚突然暴怒,一脚将他踹翻,又一脚踢在他肚子上、脸上,竟无人敢上前劝阻。
片刻后,耳朵的主人没了动静。朴金刚猛地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众人,道:“都来说说吧。”
左手一人道:“蝎子岛欺人太甚,也不看看仁川是谁的地盘!”
右手一人道:“听说他们背后是高句丽人。”
“我们新罗几时怕过高句丽了!”有人高声反驳,“他们削一只耳朵,我们就削他们全家!”
“蝎子岛易守难攻,这几天海面冰封,我们的船没法出海。”
朴金刚厌恶的皱了皱眉头,一群有胆子没脑子的废物,继而转向朴大象,道:“大象,你说!”
朴大象没想到会点自己的名,一时张大了嘴,不知该说什么。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朴金刚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