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回来啦!”离院门五步远的地方,朴金刚就看到一堵肉墙正朝自己急速靠近。他没有躲闪,嘴角抽动了几下,像是在回忆如何去笑,然后一咧嘴,“呵呵”两声,任由那堵墙装上自己,然后被高高举起,凌空转了几圈。
再落地时,朴金刚抬起头,伸手朝肉墙上拍了两下,道:“又胖了啊!”
肉墙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天冷了没啥可干的,你又不让我出门,只能打拳睡觉。”
“乖。”朴金刚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袋子,摇了摇,道,“从大唐带来的小玩意儿,你的。”
肉墙一把抢过,忙不迭打开,怪叫道:“会打拳的小人欸,嗷!”
望着肉墙兴高采烈跑开去的样子,朴金刚笑了,有了一丝倦意。这个身高九尺、体重二百多斤的大胖子,正是他最小、也是最疼爱的弟弟——朴大象。
每个城池都有自己的贫民窟,特别是仁川这种没有城墙的港口城市,大大小小的贫民窟就像地面上的苔藓,杂乱无章的堆积在各条道路之间。元鼎让小黄留在小路口的一间饭馆里望风,自己则顺着一条只有一人宽的小巷,找到了昨日被偷钱袋子的壮汉临走前留下的那个地址。在去青石馆之前,他决定先来看看。
元鼎推门而入,院子里静悄悄的,地面上覆着一层浅浅的积雪。前方的屋门虚掩着,像是有人,又无半点动静。他把左手伸进斗篷和棉衣之间,搭在后腰的障刀上,提高了戒备。障刀是短刀,比横刀轻便灵巧,更适合近战防身。进门的一刹那,他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吱嘎!”房门被推开,映入元鼎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元鼎没有贸然上前,而是停在门口,仔细打量四周,在确认没有潜在的危险后,才轻轻迈出脚步,唯恐破坏现场。往前走了两步后,他看到了一双脚,一双男人的脚,棉鞋上面,扎着厚厚的绑腿,那是苦力和江湖人的典型特征。
血腥味似乎更重了。
顺着绑腿往上,是一具斜靠在灶台边的尸体,胸口血迹斑斑,几道伤口已然凝固,不再往外冒血。元鼎蹲下身子,发现此人正是那天在街上要回钱袋子的壮汉,不想竟被人重伤至此,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尚未气绝,但已气若游丝。他探了探壮汉胸前的伤口,伤口不算长,却很深,像是被锐器刺入,直接扎破了脏器;从体温和伤口处血液凝固的程度看,打斗应该发生在前日夜间。他朝壮汉在人中用力掐下。壮汉动了一下,悠悠转醒。
元鼎在他脸上拍了几下,触手处,竟是一片巨大的伤口,定睛一看,伤口整齐划一,一只耳朵已被齐根切下!元鼎倒吸一口凉气,是什么人如此狠毒,伤人之余,还要切去一只耳朵。他见壮汉伤势太重,即便没死,也撑不了多久,便直截了当道:“是不是那些扒子干的?”
壮汉努力睁开眼睛,摇摇头,用力吸了几口气,一张嘴,却吐出一团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