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没有这么多时间去谈!”曹别驾打断了他,道,“这等大事,瞒是瞒不住的,天后,消息传了出去,如何应对朝廷质询?”
“曹别驾说得对,我们的时间很有限。”刘仁轨对曹别驾没什么好感,但不得不说,这个让人生厌的家伙确实是个干吏,还总能一语中的。他扫到了站在大堂末端的元鼎,道,“郭先生的谋划也甚为周全。唐司马,你负责调动民壮,派人往几个港口打探消息。”
“得令!”唐司马高声应诺。
“崔长史,给潍州和莱州行文,让他们在两天内准备好大军剿匪所需的物资补给,同时抽出所有精干马快,调配给曹别驾。不得有误!“
“属下遵命。“崔长史道。
“曹别驾,三个州的马快都交给你,务必在两天内摸清桃花山的情况!“
“是。“曹别驾也不废话,应下了最难的差事。
“郭校尉,集结府兵,剿匪备战!“
“得令!“郭校尉一拱手,便带着两名都尉转身离去。
“大人,末将也可上阵杀贼!“黑齿常之主动请战。
刘仁轨想了想,道:“黑齿将军,你就与马快一起行动吧!元鼎,带黑齿将军下去准备,听候曹别驾差遣。“
“诺!“元鼎应声出列,朝黑齿常之做了个请的手势。
丑时,元鼎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谁?”元鼎披上衣服,抓起横刀,警惕的问道。他和老王一样没有住在衙门里,而是在城中另觅了一个住处,房东是个老太太,人很厚道,平日里替他打扫下屋子,每天还会留点儿吃的给他,免得他办差回来饿肚子。
“是我,出大事了!”屋外传来小黄的声音。
元鼎开门放小黄进来,用冷水抹了把脸,一边穿戴,一边道:“深更半夜的,出啥事了?”
“百济使团被劫了!”
“什么?!”元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倒霉的使团,竟然在大唐境内两次被劫,又问,“谁干的,在哪动得手?”
小黄道:“听说是在莱州地界,被桃花的山贼给劫了。他们当中的一个姓黑的将军跑了回来,向我们求援。刺史大人已升堂召集所有吏员去衙门,还派人去请府兵校尉,看来是要动兵了。”
元鼎用最快的穿戴完毕,走到院中,给坐骑套上马鞍笼头,将干粮兵器往马背上一挂,翻身上马,说了声走。小黄跟着翻身上马,紧随其后。
青州府衙,大堂。
刺史刘仁轨高坐堂上,紧盯着堂下的黑齿常之,双眉紧蹙,道:“你是说,你追到海边都没有碰到新罗使团,而他们也并没有出海?”
“正是。”黑齿常之并没有把他们打算在海上伏击新罗人的计划告诉眼前这些大唐官吏,只说他们想抢在新罗人之前出海,以免新罗人先登录,在仁川一带沿海伏击他们的船。他和同伴一路追到成山港,新罗和百济两艘负责接应的大船还好好的停在那里,一打听,才知道新罗人根本没有到。黑齿常之以为追过了头,立刻原路返回,结果在莱州西境的桃花山下发现异常。两人前行追踪,发现百济使团竟被一伙上百人的山贼所掳,正押往上面的山寨。黑齿常之不敢轻举妄动,他让同伴继续盯梢,自己连夜赶回青州府。青州是上等州,也是整个山东半岛东部各州之首,只有向青州府求援,才能调动兵马前往解救。
刘仁轨扫了眼左手边的曹别驾、崔长史、唐司马,这三人都是面色凝重——先是遭杀手伏击,接着副使被杀,好不容易送神出境,又被山贼所劫,这些百济人可真是扫把星。刘仁轨又道:“那么新罗使团去了哪里?”
崔长史道:“新罗使团比百济使团早走半天,有两种可能性,一是跟黑齿将军走得不是一条路,现在已经到了成山港;二是他们为了避开百济使团,临时决定改从莱州或胶州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