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机场,姜淑桐买了去贝宁的机票。
贝宁,位于遥远的非洲。
这个国家足够远,只有在那里,姜淑桐才感受不到国内炒作的这阵风,还有记者们刨根问底的烦恼。
她想着,她在贝宁最多待一个月,就会回来的。
因为,会想他。
纵然他做了这种事,可她还是会想他。
她尝试过想他的那种感觉,五脏六腑仿佛都在体内飘着,抓不住,也落不下,心酸得随时能够流出水来,姜淑桐攥了攥拳头,上了飞机,正好有一班去贝宁的飞机,要飞行十几个小时。
上了飞机以后,姜淑桐看着窗外。
小时候以为自己这辈子哪都去不了,看起来,真的不是这样,小时候的想象全都不正确,现在,她已经去过好些好些国家了。
第一次去上海的时候,她都觉得挺新奇的。
飞机起飞。
在巨大的轰鸣声中,飞机冲向了三万英尺的高空。
……
顾明城开会的间隙,喝了一口水,顺便拿起手机来看。
几十个姜淑桐的未接来电,一条来自她的微信:我恨你!
带着对他的怨恨和泪目的埋怨,顾明城能够想象她那副样子。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公司的高管已经开始在窃窃私语,都捧着手机。
“怎么了?”顾明城问了一句,直觉下属的窃窃私语和他有关系。
顾明城开会,很少有下属会看手机,大家也都是休息的时候,随便看了一眼,才看到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顾总,您看今天的新闻头条。”一个下属颤巍巍地说到。
顾明城赶紧打开看,是一张纸,下面盖着明城集团的大红印章,那是他昨天扔掉的那张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必姜淑桐的电话,也是因为这个,恐怕她现在已经被记者堵惨了。
她的手机关机,一直关机!
“去查!”顾明城在会议室里高声吼了一句。
第一次,他没有收敛自己的脾气,把会议桌上的东西全都拂到了地上。
“去查这件事情,究竟是谁干的!”他继续高声吼道,继续给那个女人打电话。一直关机。
给姜历年打电话。
姜历年冷冷的声音传来,“顾总,您能做出这种事情,看起来是没把淑桐放在眼里的,既然这样,你们两个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与其这样纠缠不清,我一个老头子被记者缠来缠去,不如你们快刀斩乱麻,分手吧。”
顾明城没再说话,恨恨地挂了手机,牙齿咬得咯咯地响。
姜淑桐懒懒地从床上起来,穿着睡衣,边吃早餐边看新闻。
那一则外公把叶夏害成这样的新闻便甚嚣尘上。
这条新闻是今天主推的,所有的媒体都在转发。
外公早已过世,所有的矛头都朝着她来。
姜淑桐拿筷子的手一直在发抖,他昨天曾经问她:“我伤害了你,你会怎么办?”
筷子掉到了地上,姜淑桐想哭却哭不出来,东西卡在嗓子里,想吐也吐不出来。
那种恨不能死掉的感觉攫住了她,泪崩现在已经不能表达她,她现在的表情是:脸上什么表情都有,却转瞬即逝,痛苦的,狰狞的,苦笑的,笑到带泪的,被欺骗的——
她在洗手间里,抱着马桶干呕,想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眼泪上涌。
新闻上的内容和顾明城写的文件一模一样,附上了他写的那张纸,他选择今天爆出来,难道是因为昨天已经给姜淑桐吃了“定心丸”了吗?
明明是他杜撰,现在整个海城都把死去的外公当成了杀人未遂的凶手。
那一刻,姜淑桐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人?
她拿出手机,给顾明城打了十几个电话,可是他一个都没有接——
呵!
这算是什么意思?
姜淑桐不想在他的房子里待下去了,一刻都呆不下去,她回了姜历年的家。
这件事情,姜历年自然也知道了,闹到这么大,又和他息息相关。
自从上次叶秋那么说了姜淑桐以后,姜历年就不想让姜淑桐和顾明城在一起了,他一直觉得姜淑桐和顾明城在一起,上赶着,把家里的脸都丢尽了。
“我早说过,不让你和他在一起,现在好了!你外公根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是他女婿,我能不了解他?顾明城在玩你,你看不出来吗?”姜历年对着姜淑桐大声咆哮。
陆海是他的岳父,如今陆海已经死了,所有的污水都泼到了姜家的头上,刚才姜淑桐上楼的时候,就看到楼下有记者,这些记者,鼻子都灵的很,哪里有消息,就往哪里窜,他们的第一个问题就问到,“请问姜小姐,被自己的男朋友这样出卖,您有什么感觉?”
如今,面对姜历年的谩骂,姜淑桐觉得自己的理智都要丧失了。
她只知道哭,顾明城城府深沉,可是她没有想到,终究有一天,他这样对自己。
为了他的家人,不惜伤害她的家人,不惜伤害她。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姜历年好像也要哭,被顾明城欺负成这样,没有几个人能够保持好心态的。
这一辈子,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
“淑桐,你走吧,别和顾明城纠缠了,你们上辈子有这样的恩怨,怎么在一起?爱情终究不是长久,剩下的要靠亲情,现在你的亲情被顾明城伤成了这样子,你们还怎么谈亲情?更何况,顾明城对你的爱情,我看也是假的,他那个层次,那个地位的人,什么样的女人捞不到,非要你?”
姜淑桐现在,跌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这种时候了,她就知道哭。
姜历年在厉声指责她,那种父亲的谩骂,和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让姜淑桐恨不得死掉。
她捂起了耳朵,摇着头,不愿意相信顾明城对她是虚情假意,更不愿意相信新闻是他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