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时候射箭,已经不是靠简单的蛮力,而是将内息注入箭中的巧劲和超凡的劲力了。
但是华硕久居安阳,接触最多的也是那些文臣名士,骑驭和护身的功夫苏贵妃也并没有对他有过多的要求,所以这中间的缘由他又如何能懂?
所以听了赵亦之言,他冷笑出声,似是闻说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言论道:“这算是什么理由?难道因为是救命之恩,所以便证明一个区区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身怀如是身手是正常的?亦堂弟的话还真是有逻辑有道理啊。”
不仅如此,似是觉得不够他更是干脆直接开口道:“亦表弟说的这些话,且问问自己相信吗?整个安阳城中谁不知道,这位小姑娘可是三弟府中幕僚的师妹,小小年纪就如是不凡,那他的师兄,又是何等厉害的人物?等日后回了安阳城,我倒是想好生问一问,三弟在府中藏了这么厉害的两人,倒是是怀着什么心思。而且我可还听说,当初这小姑娘可是再怎么也不愿意理会你,见着了你更是绕道走,你在三皇子府中寻人不见,最后寻人都寻到了济世堂去,最后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人家改了主意,还一路和和顺顺的跟你到了西山,难免让人有些多思啊。”
一听华硕说完这些话,赵亦差点想直接给他一巴掌。
这人没有任何的脑子吗?
当着朝中大臣的面,竟然说这些话!还真是那个听起来心机颇深的二殿下么?
自己死缠烂打一个小姑娘的事情,说破了天去也不过挂上一个风流的名声,可是按着华硕这样的推论,三皇子府中藏有高人却不说,便是心怀鬼胎有其他的谋算在。
堂堂皇子,心生他念,还能是是什么?除了那一方位置,又有什么可以多念的?
最为重要的是,华硕无端诋毁三殿下也就罢了,后面的那些话,分明就是暗指安国侯府与三皇子府一同勾结起来,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协议,这才使得三殿下府中的人改了主意,同意鸾歌同往西山。
真是红口白牙,好一招瓢泼脏水!
赵亦怒极反笑,上前两步道:“原来在堂堂磊落光明的二殿下心中,我赵氏自开国以来从来都只忠于陛下的清名都是无端来的吗?那本世子是不是也可以这样说,殿下这般诋毁三殿下和我安国侯府,是因为三殿下支持嫡长的储君;而我赵氏却从来不为皇子办事,都不能遂了二殿下的意呢?”
赵亦这话说的毫不客气,一步一步,生生逼的华硕连连后退,而他却依旧并不甘心,更是冷笑道:“若是我没有记错,二殿下府中有了智囊宋其然之后,更是从贺州费尽心机地请来智者张河曲,为什么不将这样的相才引荐给皇舅舅,却要自己藏于府中呢?而且鸾歌自打进了安阳呆的最多的地方,好似也不是她师兄所在的三皇子府,而是贵妃娘娘和您名下的济世堂吧?按照您的逻辑,相处融洽便是有什么不可说之事,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说您拉拢不成所以费尽心机想要铲除她呢?”
既要诛心,既要构陷,那便看上一看,到底是谁更能抹黑,谁更得理不饶人?!
赵亦的话像是冷水一般,一盆一盆地泼向气急发昏开始张口乱咬人的华硕,噎的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在赵亦的逼迫之下一步一后退,最后竟然撞到了一旁的帐篷边上。
“行了!”听着二人说的话越来越离谱,而远处又有一堆人指着这边的他们满脸的好奇与探究,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周扬再也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二人,“堂堂皇子世子,当着众人的面因为赌一时之气,这般口不择言,到底成何体统!想让那么多人看笑话吗?!”
这话一出,华硕与赵亦二人都一个激灵,想起这是什么场合,而眼前的人又是谁。
最终互相冷哼一声,整了整身上的衣物,将脸别过一旁。
看到二人终于冷静下来,周扬这才拱手行礼道:“今日周扬什么话也没有听到,什么事情也没有看到。至于方才冒犯二位之罪,还望殿下和世子爷恕罪。”
“小的也什么都没看到,耶什么都没听到!”周扬身后的小将也回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道。
华硕深吸一口气,转过脸朝着周扬还礼道:“周将军见笑。今日上午的巡视,便到这里吧,本殿下累了,先回营帐休息了。”
说着,不等众人开口,便转身离去。
周扬躬身相送,又吩咐那小将下去之后,这才叹了一口气,按了按眉头,无奈地望向仍旧气鼓鼓的赵亦道:“行了,人都走了,你这么愤恨交加的还给谁看啊?”
因为今日本就是自己拖着人来营中,如今也这般消磨了半日,再加上方才鸾歌那般大出风头,再留下来只怕会有更多的人议论纷纷。
赵亦不想那么多爽眼睛都盯着鸾歌一个人看,更不想一会儿华硕周扬等人闻讯来再问问彼时的细节,所以在鸾歌刚开口提出想回去的时候,他便欣然应允,直接让元宝去安排人手和车马护送,就连鸾歌想着是否该当先给主人周扬作别时,都被赵亦拒绝。
“你又不是他专门请来的,而是作为我的随从跟着我来的,难道来去还得向他禀告不成?”
听着赵亦这话,鸾歌转念一想也是。反正自己是个不怎么起眼的人,指不定人家早忘了还有自己这号人,又何必故意到眼前去晃,多一事不入少一事吧。
有了这样的念头,再加上元宝办事很是利索,所以在华硕和周扬绕场一圈,终于找到赵亦的时候,鸾歌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看着赵亦只有一个人,周扬“咦”了声,好气道:“小世子,刚才跟着你的那位小姑娘呢?”
“怎么?周大人找我的医师有事?”赵亦看着他,似是防贼一般。
“这不是刚才从郑统领那里得知这小姑娘射箭的功夫么?我西山大营虽然有可以穿孔之人,但这盲眼射箭却还是头一遭见到,你说我能不好奇好生探讨探讨么?”
在鸾歌之前,能够穿透那枚铜钱的人,便是眼前的周扬。
当初设置这三道不同的射程,有人觉得全然是刁难人,因为根本没人能够射中那后两道。
在众人纷纷议论指责不公之下,周扬百步穿杨,一箭穿过那最远的铜钱,成功的用事实让众人闭上了嘴巴。
而今日,同样又有一个小姑娘,用三支箭震撼着西山军将士的内心,而且做的更精彩也更漂亮,又怎能不让周扬好奇满满?
尤其是当年周扬所用的是六石弓,这小姑娘所用却是三石弓。
从身后的小将手中拿过一支弓,周扬递给赵亦。
“周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赵亦有些不解,就算是送弓给自己,但周扬至少得先去打听打听自己用的是几石弓吧?这么样一个小弓,一看就知道是三石的小弓。
等等……三石弓?
“这是要让我转交给鸾歌的?”赵亦望着周扬手中的弓,一眼便看出这弓平淡无奇,跟营中常用的普通弓全然没有区别,于是白了眼道:“你送也不知道送个好东西,至少黄梨木的也成啊,这种山林中随便一砍一大把的木材做成的还敢拿出来?”
听着赵亦胡说八道满口胡邹,周扬明白他不想多谈这小姑娘,但依旧坚持道:“世子说笑了,不妨先看看这支弓。”
看着周扬如是坚持,赵亦再不接便说不过去了。
因此他哼了一声,顺手接过,拿着那张弓左右看了两眼,随口道:“不就是一张普通的弓吗?有什么稀……怎么会这样?”
前半句话还未说完,赵亦面上便露出几分震惊与不可置信。
看着手中断成两截的弓和弦,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明明自己只是随手牵引,谁曾想只是那么轻轻地挽弓动作,便让手中的弓断成两截!
“这是鸾歌方才所用的那张弓?”赵亦终于不再装傻充楞,但还是有些许难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