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第120章 鬼胎各怀何所觅

鸾翔九天 云城九少 4848 字 2024-04-23

小心地舒了一口气,这才凑到跟前,劝慰道:“殿下莫要着急,这治灾一事,看的是真正的能耐和本事。办好了,自是能在民间的声望水涨船高,也能得到陛下的看重,但是却会因此得罪朝中的很多人;办不好的话,不仅民众怨声载道,只怕就连朝官和陛下也会对这二人心生芥蒂。”

看着华硕没有打断的意思,知道自己这话是说对了,因此他继续道:“殿下您想想看,凭着太子爷那般只知吃喝玩乐的性子,还有三殿下向来没有办过大事的阅历,还不知道这件事怎么样呢不是?到底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还是不自量力捡到的烫手山芋,没到最后谁也说不准。

“以娘娘的谋算,既然能让您放心地先处理西山之事,只怕是已经有了妥善的安排……旁的且先不说,至少西山周扬这眼看就要到手的势力不能丢弃,这件事情只要办好了,对您而言才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至于民间的声望或是百姓的支持,您想想看,济世堂近十年来善行,早让您和娘娘的在百姓心中声望极高,也不在眼下泽州这么一点。

“况且……治灾本就是不是一时一日之功,没到雨季的时候,就算是有什么成效也看不出来;同样,有怎样的漏洞也无法悉数检验……等到中秋过后,被雨季一检测,才知道是否真正有能耐。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夺过泽州之事的主导权,而是先等他们将这件事情半砸了,到时候已经圆满完成西山任务的殿下您,再一展身手救万民与水深火热之中。

“没有对比,怎么会有高低上下之分呢?您说是不是?”说到最后,郭平话里的意思已然明了非常,而他面上诡谲的笑意也全然暴露了此刻的奸佞与阴诡。

华硕眯了眯眼。

是啊,没有对比,怎么会有人知道自己才是最适合的人呢?

反正距离中秋之后的雨季,还有一个半月,不妨权且让他们先忙活着,总有办法,让全天下人看到,他们的选择是多么的不正确,而到底谁才是最有能力也最值得他们选择。

唇角闪过一丝志在必得,华硕将手中的信递给。

连忙接过,按照以往的习惯,将一旁的烛台点亮,当着华硕的面将手中的信全然焚烧成灰烬。

这个时候,他心中的忐忑也慢慢平复。

还好主子最终消了气儿……

下楼之时,鸾歌特地看了一眼华硕等人的神色,可是却没有料想中的气急败坏,反倒是一幅悠哉游哉气定神闲的模样。

鸾歌蹙了蹙眉,正在不解的时候,看到赵亦也从楼上下来。

瞅见鸾歌正在楼下,赵亦很明显欢快地跑了下来,凑到鸾歌跟前又将周边闲人打发几个,这才悄声将早上新得的泽州之讯言简意赅的告诉给了鸾歌。

不等鸾歌回答,他又在后面加了一句嘟囔:“奇怪,今儿个早上元宝回来的时候,明明听到那小子屋里传来打碎东西的声音,方才那店小二收拾东西的时候也是兜着好大堆碎瓷出来,他怎么这会儿还能和没事人一样?”

鸾歌回头,看到赵亦探头探脑满是琢磨的神色,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瞧见此刻的华硕正悠哉地品着茶,还跟身边的人说着笑。

这还真是奇了怪了,这几天来谁曾见过二皇子这般乐呵的?

“别看了。”鸾歌转过身来,敲了一下赵亦的脑袋瓜,然后挡住了他的视线。

赵亦被这么一打,只好直起身子,摸着脑袋满脸委屈地望着鸾歌,从此刻华硕的视线望去,就像是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不足为惧。

他将视线移到门外,看着进来招呼说已经准备好,便率先站起身来,吩咐启程。

鸾歌赵亦这时也恢复了原有的神色。

临上马车前,鸾歌想了想,还是对仍在盯着华硕,想要从中看出端倪的赵亦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要是再看,只怕眼珠子就要掉下来了——若我我没有猜错,想来他只怕是准备对泽州下手了。”

对泽州下手?!

望着鸾歌施施然上了马车,赵亦仍旧兀自站在原地,甚至都忘了上马,只是面上神色越发的凝重起来。

直到元宝小声提醒了好几次,他这才回过身来,附唇于元宝耳边叮嘱几句,这才一个利落的飞身上马,依旧换成先前吊儿郎当的模样。

华硕看在眼中,却面露讥讽。

对于赵亦这种小打小闹的行为,他自然看不上去在意,因此见众人都收拾妥当之后,便扬手示意,整个队伍朝着下一个目的地而去。

而他不知道,正是因为这次的轻敌,为他日后的翻车埋下了多大的隐患。

……

室外酷暑难耐,而屋内却是鲜花繁盛凉爽如秋。

夏床之上,女子懒懒地躺着,面上露出几分少女般的娇憨,身后的婢女则为最外面角落里化掉的冰盆替换着新冰。

“夫人,亦儿来信了!”

伴随着一声带着几分欣喜的声音传入,屋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便见有一人急急闯了进来。

而一听自家夫君这话,原本还带着几分懒散的平宁公主霎时间坐直了身子,忙不迭开口道:“亦儿来信了?”

“是啊是啊,那臭小子终归是想起来自己还有老子还有娘,我都当他不知道还有人挂念着他呢!”安国侯嘴上虽是骂着儿子小没良心,可是面上的笑意却无法掩盖他内心的欢喜。

拿着信在平宁公主坐着的夏床边上坐下,然后腾出手来扶着自家夫人半靠在一旁,安国侯喜不自胜道:“你你你先躺着,我来念给你听啊!”

见老爷夫人这般,屋内明眼的婢子悉皆悄无声息地退下,片刻之间,屋内只剩下夫妻二人。

安国侯似是不曾觉察,只顾着当着平宁公主的面揭开信封之上的火漆,然后撕开信口,晃晃悠悠地抖开里面薄薄的一张纸。

“咳咳,夫人,听着啊!”安国侯清了清嗓子,可是下面却没有了话。

“怎么了?快念啊?”这时候,半眯着眼的平宁公主糯声催促道。

可是依旧没有回话。

平宁公主睁开眼睛,直接一手抓过安国侯手中的信纸,还不及放到眼前看的时候,却听自家夫君一改先前的憨傻,凝声道:“亦儿说,让我们小心苏贵妃,她可能会掺手泽州之事。”

“她倒是想如何掺手?这么些年,她的手伸的已经够长了,还想再染指皇兄的天下?”同样是清冷的声音,却不再是先前娇憨痴柔的甜音,而似是寒池中沉浸许久的凝冰。

“如果真是二殿下表现出来的,只怕是八九不离十了。”安国侯看向自家夫人。

“那又怎么样呢?像西山这样的事情,不管是老二还是老三去,都没有什么打紧,左不过是庶子之间抢抢功劳罢了,成不了什么气候,也生不出什么影响来,就权当他宠自家小媳妇儿由着玩了。但若是苏月翎自己不识好歹不知收敛,这一次敢对泽州的防洪堤坝动心思,那可就不是争风吃醋,而是想要动摇皇兄的和晋国的根基了。这样一来,哪里有人肯放过她?”平宁公主眉头挑了挑,仔细地看完信上的内容,随口评置道。

安国侯思索着她的话,暗道确实是这个理儿。

如今太子虽说为人不甚靠谱,但陛下终究没有动换储君的念头,所以不管苏贵妃如何跳,只要太子依旧是嫡长的大皇子,那旁余的几位皇子,都只能是未来的亲王或者藩地的王侯。再怎么翻腾,最终也坐不上那九五之位。

更何况,士族大家还有偏心的例子,陛下对二皇子的格外恩宠,只怕也是对苏贵妃多年侍奉的恩赏罢了。

官场无父子,王座之前又何来父子夫妻?

但若她真的牵扯到了其中,只怕会狠狠地摔一个大跟头。

可是看苏贵妃这种人摔跤固然解气,但是泽州下游诸多村子,若是真的就由着他们乱来,只怕淹没的会是小半个晋国了……

安国侯眉头凝成了麻花,抬起头来望着自家夫人道:“那咱们就这样看着他们搞那些幺蛾子?”

话刚说完,便见平宁公主将他放在边上的信封拿过来,里里外外地翻了个遍,却始终一无所获,嘴里还念叨着:“咦?怎么会没有呢?”

“夫人,你在找什么?”安国侯看得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