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自己被打了却还惦记着这种小事。
“衣服倒是小事,什么不能穿呢?倒是你这脸……”看着宜朱面上隐隐的巴掌印,她慢慢的伸手探上,仔细一瞧之下,话里突然多了几分冷意:“那小丫头倒是敢下狠手。有这样的胆色,得了机会我倒想会上一会。”
宜朱闻言一惊,连忙道:“没事的,姑娘,殿下已经给婢子报过仇了,而且那个叫青衣的,也被华玥公主打了两巴掌,就算是还清了……姑娘没必要为了婢子去招惹她们,不划算的。”
“我知道那个叫华玥的打了她两巴掌,”鸾歌冷笑一声,看向宜朱:“但那是为了将你和杨成套进去才那么做的,并不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对,替你报仇才打的。所以你挨的这两巴掌,她们还欠着呢。”
“姑娘怎么会知道……”宜朱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小。
“没有不透风的墙。”
鸾歌没有过多的解释,也没想让宜朱对自己心存感激,只是淡淡开口,然后看向身后的宜碧道:“吩咐厨房晚上多煮几个蛋给她敷着吧,这样消肿能快些。”
目光一扫,鸾歌看到一旁桌子上放着的几包药,又道:“既然已经包了药,那就记着吃,尽快好起来。”
宜朱的脸红了红,低声道了句:“诺。”
桌上的几包药,是回来之后杨成帮她从大夫那里取回来的。想到今日在明心堂的那一幕,宜朱只觉得满心欢喜,似是面上的伤也不觉得疼了。
闲着说了几句话,也算是表了一番心意,过了一会儿,鸾歌起身告辞,道:“既然这样的话,你今晚就在结香居歇着,明心堂那边的宴宜碧跟着我去就行了。你放心养着,若是明日伤口还不见好,也不用过来服侍,我身边也没什么事儿,只宜碧一个,倒也应付的过来。”
宜朱闻言,自是感激连连。
……
回到自己的屋内,看着离宴辰还早,鸾歌遂翻出自己从山上带下来的书坐在桌边翻看,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平日里翻着总是不觉得厌烦的东西,今日倒是怎么也看不进去。
鸾歌干脆直接将书一合,扔到了桌子上,又回顾了屋内一周,这才似是想起什么,对着外面喊道:
“宜碧,你可见到六两了?”
“哎!姑娘,来了。”正在外面跟百灵吩咐事情的宜碧闻言,忙匆匆说完,掀帘进来道:“姑娘有什么吩咐?婢子方才在外面不曾听清。”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问问你可见到六两了?我好似好几天都没见到它了。”
这话一出,鸾歌一想还真是。
自从她住进这结香居之后,除了当天中午六两呆在这边,好似之后就再没回过结香居。这些日子自己忙,居然没有留意到这一点。
这让她不由有些气馁,对于自己的疏忽,也对于六两不挂念自己。
宜碧听到鸾歌这话,笑了笑道:“只怕还是在秋溟苑那边呢吧?姑娘若是念想了,婢子这就去将六两抱回来便是。”
“算了不用了。”
鸾歌摆了摆手,带着几分不知从何而起的意乱心烦:“它要是喜欢在那边,我也乐得清静,反正有云婉和云晴她们,总不会饿着它。行了你去忙吧。”
“是。”见鸾歌如是,宜碧也不再坚持,福了福便下去了。
撑着脑袋趴在桌子上,鸾歌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指戳了戳面前的茶杯:“小没良心的六两。”
与此同时,趴在秋溟苑小榻上带着几分恹恹的白狐狸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
。
“为我设宴?”鸾歌奇道,她可从不觉得自己这个顺带着客居于此的人,能值得堂堂三皇子如是特别对待,“只有我一个人还是还有我师兄?”
“只有姑娘一个。本是将舒先生一道宴请了的,可是杨成过来的时候说,舒先生今天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走不开。”宜碧答道。
“这就奇了怪了,竟然是独独宴请我,师兄倒成了陪衬。”鸾歌喃喃道,想不明白华宸这骨子里买的什么药。
好好的宴请自己做什么?她可不觉得自己和这个三皇子熟到这种程度,更别说一个男子,要宴请一名女子,就算是民风开化,却也不是这样算的。
而且奇怪之处就在于,宜碧说出这话的意思,明显是舒阳知道此事,但不仅仅没有觉得不妥,还默许之?
越想越觉得奇怪,却听宜碧说道:“这个杨成来结香居通传询问的时候,倒是没有说,只说是公子准备今晚设宴。”
看着鸾歌微微蹙起的眉头,宜碧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妥,遂试探着问道:“姑娘若是没有时间的话,要不我去和杨成说一声,将这事放到改天吧?反正他也只是来问一问,看姑娘的时间,并没有就这么定下来的。”
“算了吧,今日就今日,想必三殿下是真的有事吧。”鸾歌摇了摇头,对着宜碧道:“你一会儿去告诉杨成,就说我会如约而至。”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既然华宸是这样光明正大的宴请,那也不怕有什么龃龉。虽说听起来毫无道理,让她有些一头雾水,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总之去了之后也就明白了。
这样一想,鸾歌遂不再多思,在宜碧的陪同下往屋内走去,又问道:
“宜朱呢?可回来了?”
“嗯,已经回来了。”
听到鸾歌问及此事,宜碧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吞吐道:“只是受了些委屈,如今正在自己屋内窝着,不愿意出来见人呢。”
想起宜朱回来后满面泪痕,更带着两道明显的巴掌印的样子,宜碧有些不忍,也有些气愤。
想她们在三皇子身边这么多年,虽说是丫头的身份,但是府里哪个敢对着她们不敬?就是小门户家的小姐,只怕也不能及的上她们的尊贵。但是对上王公贵族,尤其是华玥公主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她们终究是上不得台面,随意打骂的仆婢。
所以提起这件事,再一想自己的身份,就连没有受累的宜碧情绪也有些低沉。
“我现在满身风尘,等一会儿净了身子再去看她。”
鸾歌注意到她的神色不对,但是刚从外面回来,的确也有些累,因此没有直接去看宜朱,而是边走边道:“还有今天具体的情况你问过她了吗?是怎么回事?”
说着她又补充说:“当时我当时回到安国侯府,发现三殿下正在和安国侯夫妇说这件事,还有那个什么公主,便没有进去。最后在外面瞅着事情已经说清,宜朱的事情被你家殿下解决好了之后,就直接去了济世堂上工,倒是没和他们碰面。”
“婢子见姑娘许久不归,猜着想必也是如此。”提起这件只有二人知道的事情,宜碧的话里多出几分谨慎,没有再深入,而是为鸾歌揭开纱帘,又继续说道:
“当时姑娘让婢子回来找公子,可是明辉堂那边却说安国侯府的福总管已经来请了公子去了,只怕正是为了这事儿,但是却是借着平宁公主想和三殿下说说话的借口,而不是说府上的人牵扯进什么事,只怕安国侯府那边也不想让事情闹大。”
“怪不得我会看到三殿下在那边。”鸾歌点了点头,又问道:“不过,你们府上和安国侯府平时很是交好吗?还有平宁公主又是怎么回事?”
堂堂侯府会这般明目张胆的和一个皇子交好?怎么想都有些觉得不对。
不知道鸾歌为何会这样问,但宜碧还是老实交代道:
“平日里我们跟着公子,虽说对那些公务不熟,但是却也知道安国侯府一直为陛下效劳,莫说是我家公子如今这样并不算几位皇子中身份出挑的,就是已经为储君的大皇子和如今如日中天的二皇子,他们也不是随意亲近的。
“也正是因为安国侯府一直在党争之中保持中立,遇事不轻易表态,这才使得陛下对之极为信任。
“至于平宁公主,就是您见到的那位安国侯夫人。据说人倒是挺好的,是先帝唯一的一位公主,当初是极为宠爱,可是最后平宁公主自己相中了还是世子的安国侯。也正是因为安国侯府多年来处事极为规矩,始终忠于陛下,所以先帝才没有顾忌他们的身份,由着平宁公主选了这门亲事。”